“事大主义”
1675年4月2日,宁州(今日本北海道札幌市)。
永王朱慈炤将手中那份《齐国--云州换地条约》翻看完毕后,轻轻地放在桌案上,然后扭了扭脖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等可是觉得我们云州镇吃亏了?”朱慈炤看了看左右列班的文武官员,部分人露出愤愤的表情,不由笑着问道。
“殿下,日本陆奥北部地区乃是我们云州镇费尽力气,并且以伤亡数百人的代价,亲自打下来的地盘。”王府审理正(掌王府中推按刑狱之事,正六品)阎俊清起身说道:“而齐国却仅凭借与日本幕府一纸条约,将其悉数置于辖下。如今,却将这些新辟之土,拿来置换我云州镇唯一不冻港口——清远。齐国此举,有些……欺人太甚!”
“殿下,齐国此前于清远一地,仅为租借,期至,便会返还于我云州镇。”王府右长史骆江源也起身奏道:“可如今,为了从法理上取得日本陆奥北部地区之疆土,而将清远永久让与齐国,臣担心,此举恐贻害无穷,为将来云州镇心腹之患。”
“殿下,阎推按和骆长史所虑,实为老成之举。”云州知府薛景荣起身奏道:“若将来,齐国与我生隙,以清远为基,谋我云州,旬日间便可一路北进,直捣我云州腹心之地。如此,我云州危矣!”
朱慈炤听了,只是笑笑,侧头看向另一边的水陆两军将领,却发现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不发一语。
“吴卿,你们军中对这份换地合约,可有异议?”朱慈炤伸手点了点云州镇大都督吴平义。
“殿下,我军中诸将,一切唯殿下所命,不敢有任何置啄。”吴平义躬身说道。
“瞧你们竟然这般谨慎!”朱慈炤微微一笑,摆手说道:“几位卿家皆言,我云州镇与齐国所签这份换地合约,乃是丧权辱国,是齐国对我们的极尽欺凌。伱们军方也谈谈感受吧。毕竟,我云州镇七十万百姓,皆赖你们军方护卫!”
“殿下,臣等不敢。”吴平义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这换地合约,是由殿下乾纲独断亲自主导并签署的,朝堂之中--嗯,我们云州镇俨然独立藩国,好像也可以称为朝堂,哪有我们武人轻易可以置啄的权利。
“殿下,即使齐国不据清远,以其海上实力和陆战之威,来袭我云州的话,臣等以为……以为就凭我云州镇水陆兵马,恐也难以抵挡。”
“呵呵……”朱慈炤轻笑两声,“你们军方倒是有自知之明,不以打了几场胜仗,而就此得意忘形。”
“臣惶恐……”
“听见了吧。”朱慈炤转头看着一众文臣,“咱们云州镇的实力,在齐国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能跨越数万里海路,奔袭日本,难道就不能顺道来灭我云州镇?”
“殿下,我云州镇拥民七十余万,经制兵马一万余。若遭到齐国攻袭,云州、镇州、苦叶三地亦可征召乡兵十余万,举力抗之,未尝不能保全!”阎俊清慷然说道。
“日本国拥民千余万,兵员数十万,实力远超我云州镇,但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可能与齐国相抗?”朱慈炤问道。
“……”
“我云州镇兵马在战阵之上强于日本,也远胜于朝鲜,所凭者何也?”朱慈炤走下御阶,看着殿中的文武群臣,“唯火器耳!但我云州镇可能自造火炮和火枪?驰骋于大洋之中的炮舰,尚能自建否?新式战阵之道,兵势推演,军士训练,可能胜过齐国?”
“……”
“再者,若我云州镇直接将日本陆奥北部之地并入辖下,所凭何者名义?此举,是否会遭到日本举国之仇视?众卿以为,若无齐国支持,我云州镇可独力以抗朝、日两国?……假以时日,孙可望逆贼若是篡明自立,然后发兵来攻我云州,何人可来救之?”
“众卿可能都已忘记了,这云州之地,包括镇州、苦叶岛等地,还是当年齐国海军舰船所探明,并引之为我所用!就是期初开拓所需粮秣物资,也皆为齐国为我筹集供给。”朱慈炤说着,展颜一笑,“可以说,咱们云州镇能有今日之局面,皆赖齐国所赐呀!”
“朝鲜国小力弱,情势反复,且欺弱怕强,着实令人生厌。但该国却有一项极为实用之策,即‘事大主义’。凭借此策,朝鲜在数百上千年来,皆托庇于我神州大陆之强大王朝,以保其社稷不灭,国柞不亡。所以,以我云州镇所处地缘和据有的实力,不妨将朝鲜国的‘事大主义’拿来一用。”
“事大主义?”王府左长史纪锡铭闻言,立时会意,附和道:“孟子曾言,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殿下所言,乃智者也!”
事大,作为一种儒家的外交理念,很早就运用于中国。“事大”的概念产生于春秋战国时期,像郑国、鲁国等紧邻大国的小国不得不择强而事,以保全其国家,而一旦违背,则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