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了……当然,对于刚刚抵达河北的曹段二人而言这是个新发现,对于在场绝大多数人而言,这根本就是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大家只是颔首,毕竟不管如何,道理还是对的。
“李府君所言极是。”张行也含笑扭头来言,准备接过话来。“要我说……”嫟
“要我说……”薛常雄似乎也想说什么。
“要我说。”随即,又一人忽然起身,声震山间,就好像之前魏玄定抢了抢话的王怀通一般,此人又抢了抢话的薛常雄的话。“要我说……有什么可遮掩谦虚的?眼下能同天下之利的,只有我们黜龙帮,尤其是黎阳放粮后,谁敢不认?而黜龙帮既然能同天下之利,自然是暴魏亡灭之后的当兴的那家!”
“张夫子问的是必当兴。”张行好像是在故意与雄伯南唱反调一般,忽然扬声提醒。“不是当兴……雄天王弄错了。”
“没有弄错。”雄伯南环顾四面,紫气溢面,宛若鬼神顾盼,引得在场修行之人自三位大宗师以下纷纷侧目。“若说必兴,天下谁敢说个必字?!张首席刚刚言语,正在于此。但大宗师刚刚所问,其实还有一个当字,而若论当兴,黜龙帮之外,谁当兴?!有何作为来替黜龙帮当兴?!”
张夫子刚要言语,又一人起身,却格外礼貌:“在下崔肃臣,黜龙帮将陵行台文书分管……张夫子刚刚有两问,张首席、魏龙头、雄天王,其实都有做答,只是偏重不同,在下不才,也有一点回复,乃是针对张老夫子后一问的……在下修为不高,能否请张老夫子允许在下缓缓道来?”
张伯凤看了看此人,却是由衷喜欢,立即点头:“崔二郎尽管来说,我看了你修的《黜龙律》,确有想法。”
“谢过夫子。”崔肃臣拱手再礼,然后起身侃侃而谈。“诚如诸位多言,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因为掌权之人一旦肆无忌惮,便可轻易堕落为巨贼,这一点在当今这位圣人身上已经很明显,前位圣人,也是晚年权力巩固,肆无忌惮后,才会日渐偏执严苛,往前追溯,许多英雄豪杰、皇族贵种,皆类于此,再往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几位至尊,成了至尊之后,不也有些为祸世间的趋势吗?若不是三一正教起势,以三辉定四御,这天下说不得已经被四御糟蹋透了。”嫟
话到这里,张行看的清楚,一直只是侧耳倾听没有参与实质讨论的冲和道长,忽然扭头去看说话之人,而张伯凤侧后方抱着镜子的王怀绩更是忽然朝自己咧嘴一笑,弄得他寒毛倒立,陡然精神一振。
“所以,我们没有法子阻止谁变成巨贼,但是我们未必就没有法子稍微制约掌权之人,使之成为巨贼后也难以为祸。”崔二郎没有察觉到个别听众的表现,只是迫不及待想自己一直想说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法子,大家都有想法,而在下以为,无论如何,其中一法正是律法……越好越精细越严密越宽宏的律法,越能保护人不受贼害,《黜龙律》便是我们黜龙帮的尝试。”
“恕我直言。”就在这时,王怀通也再度起身开口了。“在下看过《黜龙律》,而且绝对认为是个良律,因为改动大都是对的,崔二郎的心意……包括黜龙帮此举,都是值得称赞的……但是,在下想问一问张首席与崔二郎,律法果真有大用吗?咱们刚刚说曹彻是巨贼,我也深以为然,但曹彻是皇帝,他出口成宪,一言而改律法,什么律法能拦住他?还有,昔日东齐法度,比西魏要严密许多,许多律法也都是良法,可是东齐权贵,无论是南边魏郡的宫廷佞臣,还是我们太原那里的北地、巫族野将,哪个将律法放在眼里?彼辈肆无忌惮,践踏文律,与之相比,西魏虽然律法明显粗疏,但胜在执行严密,反而更胜一筹。”
张行没有理会。
而崔二郎笑了一声,立即回复:“怀通公的言语都是实话,但难道有良律不从,而行恶律吗?律法就是律法,只是限制巨贼的一环,其他的事应该交给其他东西其他人。”
王怀通见到对方滴水不漏,笑了笑,也低头坐下。
而这时,大宗师张伯凤眼见着又一轮自发的辩论结束,终于趁机明确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诸位说的都有道理,那老夫也就说说自家之疑虑所在……依着老夫来看,自唐室南渡以来,天下分崩,战乱不断,此起彼伏,各种制度律法变幻不断,却都有一个大毛病,那就是每次动乱后,新制度、新朝廷,似乎都会让皇帝以独夫之身越来越集权,而独夫一旦集权,往往便会沦为巨贼,便是独夫没有沦为巨贼,只是浑悖、庸俗,也总有恶人趁机依附于独夫,来做巨贼、大贼……所以,老夫总想这一件事情,那就是能不能停止此类集权,退到千年之前,最好是白帝爷之前那个时候,然后咱们再寻出一个类似于白帝爷的人来,称个共主,地方自治。”嫟
许多人立即晓得这位大宗师的本意了,一时间嗡嗡不断。
而张行也一时恍然,继而失神起来,无他,他也已经知晓张伯凤的根本问题了,也晓得为什么张伯凤会专门寻自己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张老夫子先从军,后习文,然后教书育人,却又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