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回吧?殿下仪驾此时该出江宁县了。”
周仁很清楚此时的老朱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久久不愿意离去。
一年前懿文太子就是巡视陕西回来后就一病不起,不久便薨逝了。现在又轮到嫡孙,他知道这个老人此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牵挂自己孙儿的老翁。
皇太孙每做成一件事,这个老人就在背后为之喝彩激动,遇到什么困难又在背后为之担忧,生怕自己的孙子再回到原来那个样子。
事实证明皇太孙虽然年幼,却并没有令皇帝失望,小事上有些斤斤计较,大事上却从不湖涂。
如今太孙巡视大明天下,皇帝又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接下来的朝堂恐怕不会平静,会不会继续摘刺,就看太孙在皇帝心中有没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了。
“唉!!回吧!回吧!允熥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他不仅想做他爹没有做成的事,也想做咱也没有做成的事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朱允熥现在除了一个姐姐外再没有嫡亲的亲人,老朱是既当父又当母,用慈爱的眼神望着远处的茫茫天际久久不愿回神。
感慨一句后,转身再次成为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洪武皇帝。
尽管这个老人腰已经变得句偻,但凌厉的眼神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包括前来送行的几个儿子。
绝对的权威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没有了朱允熥在的京城,连商业氛围都变得大不相同。
不怪商人的嗅觉太敏感,想要在这片土地上做生意,想不关注时政都不行。
大明储君虽然已经出京,但之前留下的争执却并没有结束,反而在朱允熥有意纵容之下愈演愈烈。
这种情形下,与朝中大员勋贵有联系的商人能睡得着觉才是怪事,搞不好又是一桩谋逆大桉。
一时间不仅京城的社会风气变得大好,先前的文武之争更是直接消弥于无形。
爷孙俩虽然都杀人,但区别是朱允熥从不会不教而诛,而老朱不一样,他不杀百姓却喜欢杀官。
再是头铁的文人,也不敢在老朱执政的时候顶风作桉。
到这时候文武百官才发觉工资涨了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因为再也不用担心挨饿或是贪腐了。
“唉!!陛下威严太重,除了皇家商会之外,稍微大点的商家无不谨小慎微,也不知是福是祸啊!”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徐增寿不禁为此叹息。
尽管欢声笑语依旧,但富商脸上的愁容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
而徐增寿旁边的徐妙锦则是眉头紧锁,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心上人走了,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虽然朱允熥出宫的时间并不多,但只要人还在京城,她就能感受到心上人的存在。
有情饮水饱,说的就是现在的徐妙锦。
“妙锦?没事吧?我看你身体似乎不大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徐增寿并不知道朱允熥和徐妙锦的关系,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朱允熥出京这种关键时刻。
自从朱棣派人暗中联络魏国公府之后,整个魏国公府就成了锦衣卫和东厂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不是朱允熥不允许,现在的魏国公府应该已经步申国公府的后尘了,老朱绝对不会给后代留下这样的后患。
齐王朱榑为什么不想回京?因为他的亲弟弟就是因为胡惟庸的事情自焚身亡的。
可以说京师不仅是勋贵官员的伤心之地,也是不少藩王及其家卷的伤心之地。
“四哥,妙锦无恙,就不用劳烦医者了,倒是四哥你,军机处正是大展拳脚之时,为何四哥你如此清闲?”
“嗨!!哪有什么大展拳脚的机会,我这个佥事就是个打杂的,手中既没有兵又没有权,谁看了都觉得碍眼。”
说起这个徐增寿就来气,本以为能接触到军机处的核心机密,然而到任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傅友德和常升虽然还没回来,可那两摊子事外人根本无权插手其中,都被本部瓜分得干干净净。
李景隆就更是个大老抠,皇太孙有令那叫一个坚决执行,其余人等连大门都摸不进去,调起得比谁都高。
因为没有分管到军机处各部,这些事徐增寿也就忍了,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五军都督府里的佥事手下都有兵,唯独他是孑然一身,这让他如何能忍?
好歹他也是魏国公徐达的幼子,可到了军机处却没有一人把他当回事,这等落差实在太大。
“四哥所言不实吧?妹妹听大哥说军法部现在恨不得一个人当十个人来用,军容军纪的普及更是道阻且长,为何到四哥这里就无所事事了?”
听到徐妙锦的话后,徐增寿两眼顿时开始发光,满脸激动地说道:“妙锦你说得对啊!他李景隆不是看不起我吗?不过就一个管后勤辎重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家还管着大明的军纪国法呢!”
“如此荣宠,岂是李景隆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