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道衍和尚的提议,朱棣是真的心动了。
宝钞改制这件事他是一直在关注的,那堆积如山的粮仓对他这个喜好打仗的人来说,简直沉迷得不能自拔。
虽然每次出征都有足量的粮草,但和集中在应天附近的粮食比起来,那真是再少不过了,说是九牛一毛都不为过。
如果北平也要效仿应天的话, 那他有足够的自信和他的好侄儿掰掰手腕。
他最忌惮的人就是冯胜、蓝玉、傅友德这些以军功封公的军中元宿,这几人打仗的本事他是亲眼见识过的,他朱棣能有今天本领,也都是从这些人身上学来的。
但除了蓝玉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老了,等老爹一走,他再忍个几年,他就不信还有人是他的对手。
不得不说朱允熥一正位就拥有的庞大军政力量,真的令朱棣望而生畏,甚至让他萌生了蛰伏待机的想法,从军体改制进行得如此顺利时,他就知道朱允熥已经在快速掌控局势了。
常家、徐家的势力虽然都遭到了大规模清洗,就连常遇春的长子常茂也没能逃脱,可就算是如此,这两家在军中依然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想着想着,朱棣突然就想到了徐家的头上。
要说外戚他也不是没有,这徐家不就是很好的助力吗?
想到妻子的娘家,朱棣打定主意准备试探一下徐家其他人的想法。
“你这老和尚哪来如此多的坏心眼?允熥是大哥的嫡子,继承大哥的储君之位理所应当,都是自家人,孤岂会有如此非份之想?这件事往后就不要再提了,孤是不会做出此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的。”
看着朱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道衍和尚只是抱以微笑,并没有多言。
事实要真如这位燕王所说, 那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口口声声说没有非份之想, 几月前皇上有意让嫡皇孙正位时又怎么会那么大的意见?你燕王要是没有成就帝王之心,我姚广孝还能在庆寿寺住得下去?
“禀开国公, 燕王到了!”
已经完成任务,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常升突然就接到了朱棣到来的消息。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些商贾之事,只是这是朱允熥的要求,他不得不遵命照办。
骤然听到朱棣微服到访的消息,他的内心瞬间就升起了警惕之心。
蓝玉的话虽然知道的人少,但他却是听了好多遍。
现在外甥已经坐上了皇太孙的位置,如无意外必定是将来的皇上,藩王的一举一动自然就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满朝文武没几人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也同样清楚藩王坐大的后患,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当着皇帝面说过这话的人,其坟头草已经长得能供人乘凉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太孙的统治,太孙将来要做大有为的君主,那这些藩王就一定是后患,等皇帝驾崩之后,他必须要极力促成削藩。
“常升!见过燕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国公免礼!几年不见,何时如此生份了?”
朱棣虽然言语上说得很热情,却没有任何上前搀扶的意思。
对于注定站在对立面的人,他也懒得搞那套虚的了,更不要说常升还是千里迢迢跑过来限制他兵权的人。
“礼不可废!殿下是大明亲王,镇守北平、远征塞外更是功勋着著,常升钦佩之至!”
听到这话,做贼心虚的朱棣顿时觉得常升意有所指。
什么钦佩之至?怕是担心本王能力过大,会威胁到你那好外甥吧?
“呵呵!咱们之间就无需客套了,早有三月前孤就收到了父皇的诏命,都是一家人,太孙既有改制宝钞之意,那孤身为燕王自是责无旁贷!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内务府名下的钱庄和商会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朱棣这话没有丝毫水份,他真的就是想来看看朱允熥到底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大明那么大,到处都不开分店,偏偏在北平开了一家,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虽然不怎么了解这个性格大变的侄儿,但他觉得如此行为绝不只是用来恶心他一下那么简单。
“既如此,那臣为殿下头前引路!”
本来打算走人的常升也不走了,对于战功显赫又没有任何污点在身的燕王,他拿出了最大的警戒心理。
他此行真正的任务是将后勤、军备、作战全都划分开来,而后做到职责明确的,不然区区一个裁军根本不需要堂堂的大明国公,左军都督府大都督亲自出面。
至于为何不派同是国公的李景隆过来,他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也许太孙有自己的考量。
“这就是新的大明宝钞吗?做工不错!要比以前的更精细了,还有这金币跟银币,正面是洪武通宝,背面。。。这刻的是一个矿工吧?匠藉岂能与洪武二字并列?”
新铸的钱币朱棣其实早就看过了,这次正好借机询问一下原因。
把一个矿工刻在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