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仲文的上奏递给朱寿后,朱允熥继续处理起身前如山的奏疏。
年轻的好处就是能熬,并且耳聪目明,什么事都上手很快,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直接就被他打回了六部,有那功夫还不如多锻炼一下身体呢。
朱寿看完奏疏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正中的皇太孙。
虽然上面死亡人数多达七百八十人,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重点在于倭寇二字。
从洪武元年开始,皇帝就多次诏谕日本国王,让其严格约束国内浪人及剿灭治下私人武装,然而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气得皇帝连倭王派出的贡使都懒得见了。
鉴于倭寇如此猖獗,擅长水战的张赫便顺理成章地调任了福州卫指副挥挥使,后掌指挥使印。
张赫到任之后,一改之前的防守之策,果断选择了主动出击,之后更追着倭寇打到了琉球。
数年时间,杀死的倭人不计其数,福建沿海的倭患也为之一靖,如今太孙让他看来自浙江的倭患,其目的不言而喻。
早在三日前的那次惊心动魄的大朝会上,太孙就有提及过倭寇之患,现在看到倭寇越来越过份,太孙这是忍不住了啊!
改制户部建立内务府收拢财权、成立军机处打散兵部集中兵权,太孙已经将他的强势风格展露无疑,这一系列的行动清楚的证明,打仗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粮食已收,物价已有平稳之势,就看太孙什么时候动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浙江布政使司上了这封奏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太孙的首次用兵应该就着落在倭寇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朱寿身上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多少年了?他朱寿总算迎来了再次征战的机会。
正当朱寿准备献上他的平倭之策时,外面传来了张荣的声音。
“臣!水军右卫指挥使张荣!叩见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来人是张赫之子,朱寿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张将军免礼,准卿近前奏对!”
张荣进入銮驾内部后,发现除了皇太孙之外,舳舻侯朱寿也在御前,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君心难测,虽然他张荣自认为多年来都是兢兢业业,既不结党也不营私,但突然被临时征召,不免让他心生忧虑。
“老将军先说说吧!对于沿海之倭患,可有良策?行跪礼就不必了,地方也不大!今天咱们就学学先人,坐而论道!”
朱允熥批完一封奏疏后,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准备听听这位水师老将的声音。
大明的海事他不懂,因为现在他才第一次走出大明的京师,至于如今的浙江是什么情况,他更是两眼一摸黑。
不过不懂没关系,他相信朱寿和张荣一定懂。
这两人在水上钻研了那么多年,对于水师如何作战,应该心里头门清。
虽然海上和内河的差别很大,但只要适应了,就不是什么难事,张赫就是很好例子。
“启奏殿下!对于倭患,臣早年就有所研究,倭寇人少,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出奇制胜!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处在何处岛屿之上!”
“因此,臣认为一味的防守是不行的,必须断绝他们的海上通道,如此一来,最少能换得沿海数年之太平!如若想彻底解决倭寇之患。。。只有让所有倭国人见识到我大明的强盛兵威!以杀!止倭!”
朱寿这话可以说是说到朱允熥心坎里去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
新生的大明朝四周都是敌人,他要做的就是犁清所有外患,而后让大明的龙旗插遍全球。
然而想做到这些都离不开钱,所以他会才对宝钞改制如此执着。
看着太孙沉思的表情,朱寿的内心有点打鼓,要是在皇帝面前他是绝对不会说起这些的。
君王的年龄决定了王朝未来的走向,如今皇帝已经年迈,他所考虑的一定是如何稳固大明江山,这也是那么多开国勋贵遭到清洗的原因。
可是眼前的皇太孙不一样,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个想做成一番大事业的继任之君。
所以他在赌,赌这个年幼的皇太孙有廓清寰宇之志!有收服四海之心!
张荣没有朱寿想的那么多,他还年轻,他想继承先父的遗志,不辜负头上航海侯之称。
在水军呆了那么多年也没遇上什么大的战事,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遗憾。
现在舳舻侯在皇太孙面前开了一个好头,他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皇太孙询问他的话,那他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朱允熥缓缓开口了。
“老将军之意孤明白了,但朝廷钱粮有限,恐无法负担起远征海外之重任啊!然倭奴之祸罪在当下也在将来,朝廷再是拮据也必然要撑起沿海万民之期望!”
“军机处正好缺一个大明海事的负责人,就由老将任我大明海军的第一任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