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人的到来,村子里的帮派弟子最先过来盘问,手握刀柄,显得颇为警惕。也难怪如此,杀手一直神出鬼没,也许只是几句话他们这些人便早已身首异处,不得不如此。随后便有厢军围了过来,问的都是当地的风景人物,花易玄对答如流,并出示了武林盟九届弟子的腰牌,并说明前来探查安抚如何的用意。村子里的人脸色并不好,张少英亦是紧紧握着妻子手,丧亲之痛犹能体会。这村子里本有三十来户人家,经杀手一折腾,二百一十六口人只剩下六十多人,惨绝人伦。这一切倒是官府得力,男者,女妇丧偶的均能在附近的村子,或者由官府倡导再建,同时免三年赋税,并由武林盟,朝廷双倍抚恤,并提供半年内的一应用具,如此抚恤,自是难见。张少英也是这一刻才发觉了这些所谓百姓的承受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哭哭啼啼。也有些人扯着厢军,武林盟弟子撕咬,神情疯癫,却没有人还手。其实农户们说的也对,出事的时候不见人,后事安排的再好又有何用?而这一切虽是有武林盟牵头,但有朝廷在其中调度,也不好全怪到武林盟头上。面对朝廷的政令,百姓还是默许的,正是杀手如此肆虐,才到了要剿的地步。而朝廷大量的人员投入,纪律严明,这是百姓人家亲眼所见的。毕竟是大海捞针,这点道理大家还是懂的,只是心里难以说服自己罢了,毕竟死的都是至亲,你无法保全我,又何必要去剿?
三人在废墟中帮忙了半日,村民们则请了三人饭食。粗茶淡饭张少英竟然有些吃不惯,却逼着自己连吃了三大碗。面对这场大战,深受侠义责身的武林盟九届弟子一直都是心存愧疚的,反而是村民在不停的安慰,那一字一句的淳朴贴切让不少九届弟子抱头痛哭。晚间,里正安顿三人挤在八人拥挤的棉帐内,张少英如何肯让柳燕受此委屈,给了里正一些金锭,让其用以安顿村民,他自己可预留一些,便拉着妻子出了村子,惹得里正解释了许久,直言他们能弄来军帐已是破天荒了。
张少英最终没有留下来,致歉不方便便离开了,那股拧劲让柳燕暖在心里,冬月寒夜虽冷,但若点上大火,并不难熬。花易玄一直未说话。他和张少英是这场战争的谋划者,他倾向更多的是决策,这一切他早有考量,尽管这是自己恩师所推定,心中亦有所不忍。三人在村外几里处的山壁下点起了篝火,也许是三人的不寻常引起了九届卫的猜疑,三人刚暖和身子,便发觉有人窥视。花易玄招呼了一声,言明不可声张,并赞扬了来人的谨慎,同时报了岳长松的名号,这才作罢。原来岳长松是武林盟三界界主,负责武林盟上下监察之事。沉默许久,花易玄向张少英问道:“是否有止戈之意?”张少英回道:“离弦之箭怎能收回。”花易玄再问道:“可有无奈之念?”张少英应道:“早已分纲立谋,无奈是一种失败。”花易玄微微一笑,说道:“侠之酝酿在于缅怀于心,不执着于心,生与死的那一刹那并不需要规章制度,仅在意念之间,强求不得。故而以佛家大乘,割肉喂鹰并不稀奇,此为侠义之适当,执着的人总是死得快不是麽?”张少英微微一笑,叹道:“盟主心胸之坦荡,之宽广,正是在下寻求之路,能比肩同事,实慰平生。”花易玄笑而摇头,谦虚受赞。
是日,三人又查看了几处被杀手肆虐的村镇,张少英心神已定,反而开怀许多,尽剿之法并不可取,但也非不可施行。杀手之患日益壮大,到了需要仰止之时,张少英已然明白,这才是当初双使的用意吧。如果双使有一人是陈坦秋,那另一人是谁?难道是?但如此一来内幕恐怕不仅仅是如此了,他们究竟想做甚麽?心中有了计较,张少英一众便欲赶回去,否则武林正宫恐怕得乱了。倒是柳燕猛然发觉丈夫心境有了一丝开怀的变化,似是有所心得,只是花易玄在一旁不好发问。
三人寻到落脚点,起了飞天凤舞翅向仙侠山赶去。一路上眼及所过,瞧得那些城镇,张少英亦是感叹不已。那一幢幢房屋之下皆是各种利益的牵绊,受创的总是泱泱百姓,侠之大义对他来说似乎越来越远。深陷在利益波博弈之下,并不是他想做便能做的,一切皆需谋划。为此,甚至不得不牺牲纵横派的利益和人命,于理实乃高尚之操,于情实乃济贫之不忿,于宗派终究是一人之念,纵横派部属尽遵循罢了。
飞天凤舞翅执掌风力竟大,飞速日行五百里亦是绰绰有余。且特意选在晚上启程,算好时辰,当在午时到仙侠山。但行至不足三十里处,三人陡然发觉天际竟然有数架飞翅在盘旋,且看图腾,竟然不是武林盟的侠字旗,而是黑色翅膀,不明来历。花易玄当是预感不好,武林遣有上千架飞翅,皆是诸宗大战后赠送,方圆七八百里皆是武林盟所辖,少有不法之众。这时见得不明飞翅,当是出事了。飞翅飞行且快,望风放哨自是最佳,瞧得那些蝴蝶翅,却不知是哪里不妙。远处的飞翅瞧见了两架飞翅已然转向围了过来,并且立时散开,当是攻击的架势。但瞧得飞翅上的黑衣人,张少英也预感不好。但飞天凤舞翅所持弩箭高达五十支,对于六架蝴蝶翅当不在话下。只要熟悉飞翅的物力,对于这一点自是不会不知,但那些人却不退开,可见轻视之心。张少英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