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时,带起一阵阵血腥气,但杀气已消散。
司空摘星举起茶壶倒一杯茶,一口饮下。他的动作从容随意平凡,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在他没有动手之前,任何人也不会发现他是个了不得的高手。
很难想象,一个人需要多少锻炼,才能使得如此不平凡的人便得平凡。
风无痕也喝了一口茶。他的动作也是很从容随意,可给人的感觉不是平凡,而是谨慎。就如同狼在喝水一般,随时随地都会戒备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任何危险,必然会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可偏偏坐在一张桌前。他们之间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却已有了交集。
这一切都因为陆小凤。
司空摘星笑了起来,吸了一口气风吹过之后迎来的新鲜空气,道:“我本以为你会将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却不想你居然放了他们。”
风无痕道:“你以为我很喜欢杀人?”
司空摘星道:“你看上去就是个很懂得杀人的人,而且不像是心慈手软的。”
“我不是。”
司空摘星道:“这些个青衣楼杀手个个都是为取你性命而来,你杀他们是理所当然的,可你却放了他们,这岂非是心慈手软?”
“不是。”
“哦?”
“我放过他们,只是因为我自己。”
司空摘星是个聪明人。许多时候别人只说半句话,他就能知道那个人用意。可如今他却听不明白风无痕的意思。
风无痕问司空摘星:“你有没有杀过人?”
司空摘星点头。
一个人在江湖上,想要不杀人是很困难的事,特别是武功越高的人,不杀人越困难。
司空摘星道:“我虽然不喜欢杀人,却也杀过不少人。”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任谁也看得出他不喜欢杀人。这一刻他身上才有一些江湖人的样子。
风无痕淡淡道:“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司空摘星道:“并不快活。”
风无痕淡淡道:“一个人在杀人前和杀人后的状态是不一样的,至少对人命的看法绝不会一样。”
司空摘星沉吟许久,点头道:“不错,杀人以后,对人命或多或少会看轻一些。”
风无痕淡淡道:“不止会看清一些,有许多时候遇上一些极矛盾事情的时候,你也会第一时间想到杀人。”他补充道:“大部分人在杀人之前都是很抗拒的,可杀了人以后,对杀人就不那么抗拒了,反而会成为你解决问题的法子之一。”
“是的。”司空摘星道:‘杀人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风无痕淡淡道:“这种时候人或多或少有些喜欢杀人,甚至于沉迷于杀人。”
司空摘星点头。
风无痕问他:“这个时候人也就被杀戮所控制了。”
司空摘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不杀他们,是因为你不想被杀戮所控制?”
“杀人不过解决问题的法子之一。”风无痕淡淡道:‘我既然明白杀了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又何必杀他们呢?’
“有道理。”司空摘星道:“一个人动手杀人之前,必须明白自己为什么杀人,该不该杀人,否则就不是人生出杀心,而是杀心控制人,那个时候人已非人。”
“是的。”风无痕道:“看来你杀人绝不算太多。”
“为什么?”
风无痕淡淡道:‘因为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杀的人必然是你认为该死的人,这世上能让一个人认为该死的人,总是不太多的。’
司空摘星又笑了起来,为风无痕斟上茶水,举起茶杯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幸亏我和陆小凤打了赌,否则我会后悔莫及。”
两人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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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打了什么赌?”
司空摘星道:“他打赌你一定会死在珠光宝气阁。”
风无痕道:“所以你自然只能赌我活下来。”
司空摘星道:“如果我不这样赌,那么这场赌局就不可能成立。”
风无痕笑道:“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司空摘星笑得更愉快了:“无论谁赢了,对方都必须为彼此找七百七十七条蚯蚓来。”
风无痕笑得更愉快了,道:“这是个有趣的赌局,可你也应该明白他只不过是要找你帮忙而已。”
司空摘星微笑道:“我可不是帮忙,我只不过是想赢那个混蛋而已。”
风无痕知道司空摘星会接下这个赌局,就是有帮陆小凤的意思,可司空摘星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难道因为他不喜欢交朋友,亦或者说他认为朋友是祸害呢?
风无痕没有去想,而是低下了头。
血腥气已被风吹散了,青衣楼的大部分人都已走了,只有两个人还没有走。
他们就是勾魂手、铁面判官。
他们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