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第二百一十三章

    理查·梅森连忙跟着起身。

    罗切斯特没有马上见伯莎·梅森，而是先和看守人格雷斯·普尔了解了一下情况。

    亲耳听到伯莎开口说话，还颇有调理，罗切斯特顿时露出异常震惊的表情。

    理查·梅森努力做出微笑亲和的样子，也跟着罗切斯特走进了屋内，不过却躲在了罗切斯特的身后。

—我们都是罪人，唯有死亡能宽恕所有，在生的国度，我从来不期盼得到救赎……

    伯莎·梅森的脸色依旧难看，但却没有陷入疯癫。

    “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悲凉的冷笑。

    坐在床边发呆的伯莎听见响动后抬头，一下子就认出了讨厌之人，原本尚算安静平和的表情骤然一变，重新狰狞可怖起来。

    “但愿吧。”罗切斯特呢喃了一句。

    他顾不得危险，猛地上前两步，靠近伯莎仔细打量她的外表。

    “你真是个懦夫，罗切斯特，胆小鬼，傻瓜……听着，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你来照顾我，我要和你分开，我不想当你的妻子了。”

    “不行，你们不能离婚，罗切斯特，梅森家和罗切斯特家都不能这样丢人。而且，上帝是不允许的，你们永远是夫妻，不能离婚。”

    “不会的，罗切斯特，伯莎真的已经清醒了。是她主动向我提出的，她要换个地方居住，她不想被关在那间没有窗户的密闭屋子了。罗切斯特，如果我姐姐真的好转了，她确实应该得到更加妥善的照顾。”

    然而，事情确实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伯莎，不，伯莎，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要和罗切斯特谈一谈吗？他来了，你不要激动……”

    “理查，后退，小心她攻击你。”

    罗切斯特眉心一跳，几乎脱口就要答应。

    “罗切斯特？”

    理查·梅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太明白，罗切斯特。”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她。”

    理查·梅森的话一句一句传入罗切斯特的耳中，到底让他忍不住存有了几丝希望。

    罗切斯特披上外套，提着煤油灯走到门边，但在握住门把手之后，他又静静站了半分钟左右。

    在得知了伯莎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后，他沉吟片刻，之后便示意普尔太太打开墙上的小门。

    因为伯莎显露出的凶狠态度，罗切斯特浑身肌肉紧绷，他一边做出防御的姿态一边提醒身后之人。

    “看，费尔法克斯，我说过的，我姐姐已经好转了，她真的不再随意发疯了。”

    对于弟弟懦弱惧怕的表现，伯莎怪笑了两声。

    她一直稳稳地坐在床上，没有像之前那样扑过来撕咬攻击，也没有疯狂咒骂扔东西砸人，她只是充满恨意地盯着罗切斯特，一言不发。

    “离婚，你说过要和我离婚的，罗切斯特，我同意了。”

    “普尔太太，请把这个房间内的所有灯都点亮，我要看清她的一举一动，我要让她的诡计无所遁形。”

    一路无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楼某个房间。

    “我不疯不傻，为什么听不懂你的话？罗切斯特，我要离开这里，你不能一直把我关着。”

    “分开？不当我的妻子？见鬼的，我做梦都在祈祷这件事的发生。我真没想到，伯莎，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竟然有了一件能够达成共识的事。可惜，上帝不允许，法律不允许，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我必须被捆绑在一起，这就是悲惨的现实。”

    见此，罗切斯特痛苦地闭了闭眼，在心里嘲笑自己竟然还对一些事抱有侥幸。

    罗切斯特一脸惊疑。

    回忆起过去十余年的折磨，罗切斯特心底涌起的激荡慢慢平复下来，渐渐开始冷却。

    被罗切斯特拦在身后的理查·梅森也看到了姐姐的表情变化，连忙喊道：

    他依旧警惕地瞪着伯莎，慢慢踱步到屋内。

    伯莎拧了拧眉头，努力调动脑袋里不多的东西，她记起罗切斯特对她吼叫出的那些话语，慢吞吞地说道：

    “伯莎，我和罗切斯特说了你的要求。”

    握着门把手的男人自嘲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大力打开卧室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罗切斯特并不认为理查的话会起到什么作用，他已经做好了和伯莎奋力搏斗的准备。

    “罗切斯特，和我去看看伯莎吧，你见过她之后，就知道我的话都是真的了。”

    罗切斯特闭了闭眼，之后猛地站起身来。

    “去见她？让她有机会杀死我吗？”

    ——真是天真愚蠢……

    罗切斯特皱了皱眉：“理查说你找我？我怀疑是他幻想出来的，伯莎，你还能听懂我说话吗？”

    但他身后的理查·梅森抢先说道：

    “理查，我想，无论如何，事情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