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放亮,旧镇已有十多年没有执行过的第一夜宵禁平安无事地结束了。商贩们拖着摊位小车离开库房前往集市,普通市民们也一如往常地带着篮子步出家门,很快复苏变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满是对这场莫名其妙的夜间管制的议论。
“看来……昨天那褴衣修士对首相和女王的评价是真的啊。不然,咋会早上刚说完,晚上就突然整什么宵禁呢。”
“嗨,这就叫做贼心虚!那艾格也不想想,咱晚上碰不到头,白天见了面不照样议论?宵禁个什么劲呢。”
“唉,别提了,这地狱似的世道,就是恶人才能出人头地哪。”
“咱七国叫这种人给统治,真不知道好日子啥时候才能来喽。”
“好日子?一个乱亻仑孽种坐王位,旁边立个白眼狼首相,不叫七神诅咒就谢天谢地了,还好日子?”
七嘴八舌的议论间,人群涌入了旧镇中心的集市。在这里,熟人间的相互问好、小贩的高声叫卖、交易时讨价还价的争吵和猫狗鸡鸭的啼鸣厮打不绝于耳,很快冲散了关于艾格和丹妮莉丝丑闻黑料的议论。对宫廷风流韵事和大人物丑闻的八卦固然让人来劲,但普通市民们的日子毕竟是由柴米油盐构成,女王和首相什么的……终究太过遥远。
更别提,今日的集市周边,比往日要多了许多站岗执勤的士兵。可以想象,如果昨天那位无名修士再次出现,这回绝没法再轻易混入人群逃之夭夭。
怀着这样的想法,市民们纷纷闭嘴不谈首相女王,生怕一个祸从口出,就和那些朝王军士兵扔石头的人一样被逮进地牢去了。
但早市看似祥和地正常进行着进行着,集市中心空地上,昨日褴衣修士发出对女王和首相指控的那个高台周边,不知何时又围起了一圈人。完成今日采购或贩售的市民小贩们路过时好奇地往台上瞥了一眼,发现一位穿着华丽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在几位士兵的护送下上了木台,走到中心边缘处,对着人群最密集的方向开始整起衣衫,似是有话要说。
“这谁啊?”
“看衣服是某位主教,而且可能是大主教。”
“是卢琛·佛雷,孪河城瓦德·佛雷侯爵的第五子,确实是个大主教!”稍有见识些的市民低声惊呼,“教会是疯了吗,派出这样有名有姓的人来进行公开指控,那艾格和女王要寻起仇来,岂不是轻而易举?”
絮絮叨叨带着惊异和紧张的议论声里,卢琛·佛雷没有让围观群众们好奇太久。他清了清嗓子,向前迈出半步,举起右手掌心向前,做出发誓的模样:“以天父、圣母、战士、少女、铁匠、老妪以及陌客的名义,我在此庄严起誓,接下来所有的话语尽皆真实,如有半字虚言,死后必下地狱受永生永世的无尽烈焰折磨!”
发完毒誓,他放下手臂,用平稳缓慢但清晰响亮的声音,向吵闹声一下低了十几分贝的人群,大声喊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各位信徒和市民们,请留步一听!今天,在此地,于太阳的光辉照耀下,我赌上名誉和性命,向你们公开揭发一位潜藏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的十恶不赦之徒,清理教会门户,将荣光还给七神!”
无数人闭上嘴巴屏住呼吸,但和他们中任何人料想的都不一样的是,卢琛大主教指控的对象居然不是昨日城内风言风语的主角首相艾格和女王丹妮莉丝,而是调转一百八十度,对准了他自己的顶头上司:教会的至高领袖,七神在人间的第一仆人——总主教大人!
在无数旧镇人的目光注视和双耳细听下,他在指控中罗列了一大堆恶劣到极点的罪名,其中包括:信仰不纯、戏言渎神、猥亵儿童、曾出入君临和旧镇的高端女支院、借职务之便侵吞教众供奉、把玩权势以教会财产为私人牟利、挪用公款购买守夜人债券然后将受益占为己有……敛财合计达到百万金龙级别!
如果仅仅是指控,那还可以解释成是恶意污蔑和中伤,但偏偏卢琛大主教每讲一条罪名,都会紧跟上一段翔实的叙述来支持指控,其中最夸张的就是“敛财”这一条,详细到了连总主教的资产分布、被逐出君临时财富转移的方式、以及眼下在旧镇的藏匿钱财地点都捅了出来。
其逼真和可信度之高,直让听众们有了散场后就组队去寻宝的冲动。
……
和昨日褴衣修士对艾格和丹妮莉丝的攻击抹黑不同,今日集市四周有了卫队士兵的巡逻和维持秩序,卢琛大主教的发言受到了完全的纵容乃至保护,他滔滔不绝像说评书般的讲述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都没被打断。里三层、外三层聚拢在演讲台周围的吃瓜听众们如此之多,就连集市的正常贸易都受到了影响,而这时,市场的入口方向,一小队胸前绣着玫瑰纹章的士兵在一位中年发福男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有剧本在,很快有参演人员“认出”了他来。
“梅斯·提利尔公爵!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闲来无事,到处逛逛。”梅斯·提利尔做出一副碰巧路过的无辜模样,充气鱼大人本事手段几乎没有,演技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