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宋易迟断然拒绝, 这老太太想什么美事儿呢, 他养宋母是天经地义,能安稳住在c区是靠劳动赚来的,宋奶奶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得轻松,想住自己赚贡献点去,他才不会养一堆没关系的人。
“你、你说什么?”宋奶奶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父以前对她可是言听计从,任劳任怨,自己说什么都乖乖照做,怎么到宋易迟这儿不好使了呢。
“我说不可能。”宋易迟提高声音再次重复,眼睛一转看向宋文斌,心里嗤笑这人脑子不知怎么长得,半点人事不通,据说他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呢。
双方毕竟是连面也没见过的陌生人,光在嘴上喊“亲戚”俩字有什么用,宋文斌如果懂事就该把老太太劝住,以后多往来多走动才有重拾亲情的可能,但他只顾低头,一句话也不说,让宋易迟对他印象极差,很看不上。
“好哇你这不肖子孙想赖账!”既然宋易迟没当众反驳就是认亲了,宋奶奶见软的不行想来硬的,随即忆起宋易迟高大的体格,自己刚才被他抓住毫无反抗之力,有点儿怕,索性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拍大腿,“哎哟我怎么这么苦哟,拼命到了基地孙子不管,让老婆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干了十天,现在还要甩手走人,不是让我去死吗……”
她这一闹不要紧,连管理所外面的人都吸引过来,围着宋易迟五人指指点点,闹哄哄乱作一团。
“这儿怎么有个老太太哭闹啊?”其中一个人问。
“刚过来的吧你?”另一个看他一眼,后者点点头,那人接着说,“这老太太抓住搬箱子的年轻人叫孙子,非要人家养她。”
“不是脑子有问题的疯子吧?”又有人问。
“应该不,他们好像真是亲戚。”另一个人想了想回答,“不过看年轻人的表现,双方不认识,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年轻人不肯带老太太走,她就哭开了。”
“年轻人也真是的,自己奶奶都不养,太没良心。”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替老太太不平。
从头开始围观的群众有人反驳:“话不能这么说,你没看老太太身边儿还跟着仨人么,要是你家突然多了四口人要你白养,你答应啊?”
“年轻的可以不管,不能扔下老人啊,你让这位老人家靠什么养活自己?”有个年轻人同情宋奶奶,觉得宋易迟应该把人接走。
“嗨都别说了,处长出来了,看这事儿怎么解决吧。”年岁稍大些的男人指着管理处长。
外面的人见老太太不依不饶,事情越闹越大,赶紧到里面去请管理处处长,处长出来后把几个当事人都看了一眼,来到宋易迟身边问:“小宋啊,你们是……”
吴处长派人来说以后每周会有份例发给面前这个年轻人,让他别忘了按时通知,如今能拿到份例的都是硬关系,处长以为宋易迟有什么军区背景,暗自庆幸之前把闽市管的要求推了,如果真照办,今天吴处长找不到人,回去往军区一捅,他可摊上大事儿了!处长不敢怠慢,决定先把事情经过问清楚。
可宋奶奶不容宋易迟回答,她见办事员叫处长,认定他是管事领导,一下蹿起来扑到跟前:“处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说着她抬手一指宋易迟,“他是我亲孙子,但他嫌弃我碍事,不认我这个奶奶,不是让我去死吗。”
处长嘴角抽搐,心道都什么年月了,律法规制什么早没了,这老太太还嚷着让人做主,脑子没毛病吧。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围这么些人,他身为处长不止代表管理处,同时也代表了基地,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引起幸存者不满,处长有些难做,但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为提现出公允,他决定听听宋易迟怎么说。
“她应该是我奶奶。”户籍关系官方一查就能知道,宋易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宋奶奶亲耳听他承认,有了底气,“你看你看,他承认了。”
处长却不像老太太思想那么偏激,他听到了一个关键词:“应该?”
“我出生前我爸就被分家,分出来了,所以我没见过老家的人,我们也没关系。”宋易迟耸耸肩,眼神冰冷的看着宋奶奶四人。
处长的眼睛毒得很,人也精明,刹那间就看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或者说现在这种事儿不要太多,只不过谁也没像宋奶奶似的闹得这么难看罢了。
围观人纷纷议论起来:“呀,原来是分家后又找上门的。”
“肯定是日子难过想占便宜呗。”有人一针见血。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这种事又没证据。”也有人觉得真假难辨。
“是真的吧,宋医生我见过,人特别好。”一位跟宋奶奶同期被救援队救回来的人说。
大厅到处都是嗡嗡的说话声,处长小声问宋易迟:“小宋啊,你看现在事情闹这么大,很多人看着,你们各执一词我也不好说话啊。”
宋易迟也明白今天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好,少不得要被人诟病,他倒是不在乎,宋母心思重,他不得不为母亲多做考虑,思索了片刻,对处长说:“我有分家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