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她是心静如水。
但是,对面的老人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柳老太爷看着肖清的脸:“像,像你娘的样子。”
“清儿,我是你舅舅,你舅舅啊。”
老人颤抖着双手拉着她的手:“舅舅对不起你啊,清儿,我可怜的孩子……”
肖清看着他这样眼泪也哗哗的流了。
原来自己也是有亲人疼的啊。
泪水模糊了双眼。
过往的岁月一一在目。
“舅舅那时候年轻,做事儿太冲动了,清儿,你受苦了。”
“没有的事儿,舅舅,清儿很好。”
肖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您看我现在挺好的。”
“好,好,好就好。”
柳老太爷将肖清牵着回屋。
“清儿,在这里千万别给舅舅客气,你就当这是你的家一样。”
柳老太太也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最后还将肖清带到了一个小库房。
“这些都是当年你娘的陪嫁,因为你舅舅年轻气盛脾气不好和你爹闹了矛盾就全拉回来了。”柳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当时就说了他,再怎么也不该将嫁妆全拉了回来,你娘好歹还留有一个你啊。要拉嫁妆也应该将孩子一并带回来。”
肖清笑了。
肖家怎么可能会将自己让柳家人带走。
那还要不要在安宁县立足了。
“你舅说拉出安宁县的时候就后悔了,但是年轻气盛又好面子没将东西退回去。拉回京来后就锁在这里,这是当年的嫁妆单子,那个陪嫁的院子已经给了如玉做开铺子,其他的你清点清点。”
肖清一愣。
“不用的,舅母,我不要这些。”
她只是来探探亲人而已,绝对不是为了娘的嫁妆而来的。
“这是你娘的嫁妆,在官府都是备案了的,你是她唯一的闺女,按照规矩就该全是你的。”柳老太太道:“柳家也是大户人家,是做不来那种吞出嫁女嫁妆的事来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一样都不能少。”
肖清……
难不成我不要还不行,会陷柳家于不仁不义?
这可真是一个大难题。
这天夜里柳府设宴为她接风洗尘。
“表姐”
“表小姐”
“表姑”
一个个的喊得亲亲热热的,都不将自己当成外人。
肖清这次是真的感动了。
原来我也是有亲人的人,我的亲人在京城。
夜里,肖清和女儿聊天说起嫁妆的事儿。
“豆娘,我是真没想过要这些东西的。”
这些年自己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她特别的满足。
这会儿还要继承亲娘的嫁妆,就感觉是天上掉馅饼似的。
“娘,是您的为何不要?”
“懒得麻烦。”
得,肖清说完这话的时候自己都笑了。
她可真正是一个懒人,懒得与众不同。
“娘,您可真富有啊。”
豆娘也笑得不行。
她亲娘就是在凡尔赛。
别人为了家财为了金银珠宝争得恨不能打官司,得,自己亲娘还嫌弃麻烦。
“娘,我不嫌弃麻烦,您不要的我都可以代劳。”
“你呀你呀,就是一个十足的财迷。”
肖清点着她的额头哭笑不得:“你也不怕人说你掉进钱眼里了,满身的铜臭味儿?”
“总比满身的穷酸味强太多了。”
豆娘的嘴巴也是不饶人的。
“你哟你哟,以后看你怎么谈人家。”
说起来,肖清突然觉得她来京城是干什么了,或许,可以请柳老太太这边帮忙相看相看,有合适的就将闺女的亲事定下来了。
后又想,嫁到京城太远了,以后想看一眼都那么艰难。
算了,有女不远嫁,还是嫁在安宁县好。
但是,安宁县的好儿郎数量不多质量也不太好……真愁。
“娘,您舟车劳顿肯定累了,早些休息。”
肖清躺在陌生的床上,想起了夫君,索性起来站在窗前看月亮。
要不是如竹在身边,她还真是想不起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看着小小的人儿,想着当年的自己,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在偏院里和苏妈相依为命。
那时候自己也会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听苏妈说月亮上有张古老砍桫椤树,也有嫦娥奔月,还有后弈,想着想着,突然就笑出了声。
幸好那些年有苏妈相伴左右。
让小小的她不害怕孤单寂莫,也不用在乎外面的人对自己的眼神和议论。
是苏妈给了她那份坚强和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