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桦树林上方一声刺响,涂酥抬头一看,是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扑棱着翅膀穿过林间。
索性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好了,涂酥一步一踮脚,小心翼翼地踩在铺满鹅卵石的泥路上。
她穿的灰袍子并不惹眼,甚至可以和西蒙庄园众多古堡的墙色相融,涂酥拉了拉宽大的帽檐,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和小半张脸完完全全地藏在帽子里。
借着斑驳的月光,涂酥绕开了泥路,从路旁一侧的灌木丛缺口猫着腰钻进去。这附近的灌木丛不像之前经过的那样整齐,看着就像很久没有园丁修剪过了。
她小心地避过灌木丛的尖刺,顺着空隙处走了几步,眼看很快就快到前方一处废弃的花园空地上。
涂酥心下一喜,正想从灌木丛中钻出去透透气,一道重物掷地的沉闷声响却惊入她的耳朵,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探出头想看一眼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身为小魔法师,她的夜视能力并不弱,相隔约半里,涂酥仍是第一眼就看清了那个摔在地上的,瞳孔本能地放大,地上的哪里是什么重物,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身上靛蓝的燕尾服外套被利器划破,白色的衬衫上浸着大片的血。也不知是不是在夜色笼罩下的缘故,涂酥看着倒更像是暗黑色。
来自和平时代的涂酥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场面,多亏有原身经历过的记忆层在撑着她,不至于看到就吓得心慌。
涂酥远远望去,那男人似乎想撑着地站起来,看他的穿着,更像是来西蒙庄园参加宴会的贵客,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从天上掉下来呢。
没等她猜测,一把闪着红光的尖刃直直插进了男人的挣扎欲起的肩胛中,随后翩然而至的是个身形颀长的银发男人,一身剪裁得当的鎏金黑色礼服,袖口上繁复的纹饰蔓延至衣领,散着冰冷寒光的凤眼中流转着一抹赤红,像是流淌的鲜血。涂酥有一瞬看愣了神,这样令人痴醉的俊美面容,任谁看了不会暗叹。
绯尔兰斯!你竟然跟踪我!
地上的男人挣扎无果,又挨了一刀,疼痛感让他皱成一团,愤怒地咆哮道。
哦?对你,还用不着我亲自来一趟,不过你在这里太碍眼了,是么?哈曼子爵,或是狼人曼卡顿?
绯尔兰斯额前银色的碎发在夜风中轻轻漾起,随意的拨了拨被风吹动的袖口,毫不费力地揭破了他的身份。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狼人曼卡顿惊叫着,难道你是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绯尔兰斯指尖便凝聚起一道红光,顷刻间划过男人脖间跳动的脉搏,只见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现出了狼人原本的形态。
关于狼人的典籍上记载,可以变化为人类的狼族,只有在浑身灵力散尽时,才会展露出最原始的形态。
涂酥看着那把刺穿狼人肩胛骨的红色光刃随着他的灵力流失愈变愈亮,仅仅几秒的时间,就血迹褪尽,消失在绯尔兰斯的指尖。
是斩灵刃吗,魔法师一族看过很多关于珈蒂大陆灵力来源的书籍,而斩灵刃是一种极为凶悍的神器,说是神器,因为传说中是上上时代精灵族的至宝,可珈蒂的精灵族从没有过斩灵刃,因为这个神器对于精灵族或者其他依靠灵力生存的族类来说,就是致命的神器,对此避趋之。
这个叫做绯尔兰斯的男人下手毫不留情,斩杀一个身强力壮的狼人就像碾碎一粒尘土般风轻云淡。
她半蹲在灌木丛中,腿弯酸的厉害,登时没站稳,手本能地抓住了一根离她最近的木条,指腹传来锥心的刺痛,是荆棘条!
涂酥死死地咬住下唇,强忍住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手指已经被木刺扎破,她感觉到一股滑意流到了掌心。
在这里,还是不要那么聪明为好。绯尔兰斯看似上一秒还是在向地上的早已断气的狼人说话,下一秒就瞬移至涂酥藏身的灌木丛前,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感,有如坚冰的眼神直接扫向涂酥的藏身之处。
你说对不对呢,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坏孩子?绯尔兰斯的语气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他轻微翕动鼻翼,不免轻嗤:瞧这空气里全是你散发的甜味儿,要知道,西蒙伯爵可是最喜欢这些了,你是他养的血奴?
绯尔兰斯指的是她被刺破手指流出的血,但是这么香甜的味道他还从未闻过,不免让人联想到西蒙家族的嗜好,不正是豢养血奴么。
什么血奴,大人一定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这里的奴隶,只是恰巧路过,眼见这处有要事处理不便打扰,这才没有出来。涂酥硬着头皮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捏紧了流血的右手。
什么甜味、血奴想想她就寒毛悚立,这个男人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怎么说出来的话和他做出来的事就这么令人惊悚呢。
绯尔兰斯看着一个身形娇小的人从阴影处走出来,身上一件极不合身的灰色长袍,宽大的帽檐盖住了半张脸,还是透着稚嫩的女声,若不是血奴,最随性的女巫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