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山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松开来,摘下了头上的礼帽。
楼小春早殷切的接了过来,转身挂在衣架上,又有些迫切的扭过来,见他已经脱了大衣,在沙发上坐下了,赶忙走几步,一拧身子,在他膝头坐下,将头往他胸前靠去。
冯妈早很有眼色的躲开去,其实即便是她不走开,楼小春也是不在意的,丛先生早几年,还未曾将自己的公司和纱厂搬到淮城的时候,他便是这小洋楼的常客。
要是仔细算起来,当初买下这小洋楼,一大半的钱还是丛先生出的,他那时候就很舍得对她,反倒是她自己拉不下面子,才拿出贴身的钱又凑了些,好不叫自己觉得,自己是被他养着的。
丛山的身上带着外头的冷冽气息,低头下来的时候,鼻梁上都像挂着霜一般,只朝她的鼻尖碰了碰,她就酥软了身子,半挂在他的身上,将唇送了上去。
于是,他便又狠狠的碾着她揉摩起来,用手撩开睡袍下摆,顺着大腿一直往上摩挲着。
楼小春舍得不闭上眼,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过丛山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还没忘了他,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好多年前的时候,她才刚刚得了戏迷的追捧,可依然还是稚嫩的,上了妆在台上舞着剑花,她是演虞姬的,所以她努力的让自己去变成那个敢为了心爱的人横刀自戮的女子。
可总是不够,她前半生十几年的光景,都在忙着琢磨戏,和师兄斗气,她还没有喜欢过一个男人。
可就是那一场,她眼中含泪,将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翻身自刎的时候,一个巴掌大绒面的盒子,从戏楼灰暗的半空中,越过了无数座儿的头顶,掉在她脚边。
与被扔了满地的金银珍宝相比,那个盒子是极不起眼的,可她就是一眼看到了,然后抬头,瞧见了二楼包厢里,正双手撑在栏杆上,朝她望着的丛山。
那时候的丛山,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凭着祖传的纱厂和田产,在平城横行纨绔。
那场戏下来的时候,班主便将他领了进来,楼小春正握着那个绒面盒子把玩,他弯腰自身后从她手中取了过来打开,里头的黑丝绒底子上,赫然盛着一个光彩耀眼的钻石戒指。
两克拉的金丝燕黄钻,便是放眼如今的国内,那也是极罕见的,楼小春自然是头一次见,心中难免涟漪波动,那些追捧她的人里面,不乏有权有势的,可送的东西也不过都是些珍珠项链,翡翠手镯,要不就是拿盘子盛着红纸卷好的银元,看多了,也就厌了。
可这样漂亮又夺目的戒指,明显是更用了心思的。
楼小春如何能不喜欢,只是后来偶然间得知,那戒指其实是丛山被家里逼着,用来同财政总署刘次长家的大小姐求亲用的,只是刘次长嫌丛家无官无职,据说祖上还做过土匪,与自家身份并不匹配,这才断然拒绝了他,丛山正是血气方刚时候,一气之下才将戒指扔到了台上送她。
后来两人厮混熟了,床笫正酣热时候,楼小春也状似无意的问过他,晓不晓得送钻石戒指,是什么意思?
丛山也只笑一声,说句不就是个死物,偏你们这些女人要琢磨出那么多的事来。
便是连句好听的,也不愿承诺给她。
一晃这么多年,如今的丛山比之以往,更稳重成熟,便如鸦片一般,叫她沉溺下去。
楼小春渐渐地喘息不上来,两手攀住他的脖颈,将头往上抬去,丛山的手已经顺着腰身爬到她的前胸上,用力揉捏着乳肉。
可他的气息却还平稳着,又揉了一阵,这才松了手,提着楼小春的衣领将她从怀中拽出来,按着肩头说道:你的事不要怕,只要我和何建文的生意在,他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楼小春还在神色迷离,依稀听到丛山的声音,才陡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忙又问道:那我师兄他们呢?
丛山脸上神色镇定,将她放在沙发上,自去取了烟来点上,吸一口,才慢慢道:他们杀的是谭奇伟,这可是大事。
可谭奇伟不是他们杀的啊!楼小春摇头道:我师兄脾气是有些燥,可他不是冲动的人,谭奇伟是什么人,他怎么敢!
是不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楼小春被噎了一下,颓然靠在沙发上,心里明白是他们把事想简单了,如今更是懊悔,当初就不该听师兄,就当立马把他们送到淮城去,那里有丛山看顾着,怎样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田地。
难不成,他们就真的救不了了?
楼小春抬头,将手挎着丛山的胳膊低声问着。
丛山脸上神色未动,拍了拍她的手背,显然早有预料,他向来便是做事想三分,总是能比旁人多些稳妥的。
我和何建文谈过了,能救,但是只能救一个出来。
丛山伸出右手食指,在楼小春眼前晃了晃,说话间,嘴角叼着的烟卷随着动作上下一晃,将燃了大半的烟灰抖落。
楼小春讶异的张着嘴,她并非是惊讶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