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穆新雨颇有些意外,这艾玘哆哆嗦嗦的鹌鹑一只,现在居然敢质问他了?啧,这是不是有点儿恃宠而骄了。
穆新雨开始思考以后自家的家庭教育方向,是继续欺负艾玘这鹌鹑,还是由着他翻身把歌唱?
“问你话呢。”
啧!
穆新雨掏出香烟,没有点燃,将烟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烟草味让他舒服了不少。
他说:“你们到市,我刚刚脱身,我安插在龙云义那的人说你们被抓,但是他晚点会偷偷放你们出去,横竖你们都没事,所以我就带着你们的保镖砸场子去了。”
说到这,穆新雨顿了一顿,然后半是表扬半是揶揄:“你们也真行,人家还没放你们出去就自己闹出乱子跑了,要不是闹那么大阵仗,龙云义能那么早知道吗”
按照他的计划,龙云义那边的人偷偷放了这俩战五渣,并将他们安顿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带着保镖去抄了那白衣男人的老窝后,去找他们一起回城,谁知道这俩非但不战五渣,还打伤了一批人自己跑了
收到消息他赶紧往城赶,还好赶上了。
“你被谁绑架了?”
艾玘打破砂锅问到底,穆新雨最怕这种人。
“大人的事!小屁孩别管。”
见他不想说,艾玘也不敢多问,万一牵扯到黑道机密什么的
见那只鹌鹑老实下来,穆新雨很是满意,见白怀在一旁打瞌睡,脑袋都快点到地上,走过去把人抱起来。
“睡过去一点。”丝毫没有艾玘是个病患的觉悟,穆新雨打发他让出一半的床给白怀。
艾玘一身淤青,挪一挪就疼得嗷嗷直叫,穆新雨翻了个白眼。
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这以后住一起还得多配几个佣人好生伺候。
将两人在病床上摆好,穆新雨关上门走了。
白怀挨着艾玘,大约是觉得冷,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艾玘身上都是伤,碰一下就疼,他龇牙咧嘴地往旁边躲躲再躲躲,那白怀总能精准的滚到他身边!将脸靠上他的肩膀。
这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整他的,要不怎么能让他痛并快乐着?
穆新雨再一次绕到姜商的病房!几天前还算精神的老头儿!现在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灰,已是行将就木地迹象。
?
“新雨哪”他唤了一声穆新雨,声音嘶哑得犹如枯枝划在粗糙的石板上。
“我在的,义父。”
“如果我死了,无论龙云义说什么都别让他过来。”
姜商喘了两口气,然后又艰难地交代:“你好不容易将大家洗白,就别在和他扯上关系”
穆新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猜测过姜商和龙云义的关系,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临死前不让他们见上一面,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是我儿子他砍你我早就跟跟他一刀两断了当爹的不护着儿子算什么爹你居然还见他”
“是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义父你。”
穆新雨和姜商说了会儿话,然后被主治医生叫了出去。
“姜先生的情况很不理想,多处脏器衰竭,您和那位医生谈得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
想到他和白衣男人的谈话,穆新雨便放弃了让苗大利来治疗姜商的想法。
都是骗局。
哪有什么神医?
“只要你把狐狸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想救的人不死。”
保他不死,并未提及医治,穆新雨从那男人的话里听出了问题。
“我可以将他的魂魄拘禁在身体里!虽然身体会继续病下去,可人还活着,现代医药那么发达,用止疼剂压抑痛苦,就那样活下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那身体继续坏下去呢?”他追问。
“就是眼珠子被肿瘤挤出眼眶,浑身都是赘生物和水泡,甚至溃烂,他也不会死。很多人来找我,拿出金钱,权利甚至亲人来交换,换取这样生存的方法,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哪怕最后他变得像个怪物。把狐狸交给我,等我研究出长生之法,作为谢礼,我可以让你长生不死。”
一个人,无法像个人一样存活于世,真的有必要么?
他的义父,那样一个快意江湖,即使在病床上都念着和兄弟一起放歌纵酒的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对他好么?
穆新雨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不会把狐狸交给你。”
因为他是他的恋人。
“人我也不要你救。”
生而为人,最好的归宿就是作为一个人离去。
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艰难的,需要背负最大的愧疚。
义父,对不起,我放弃了让你活着的方法。
只睡了一会儿去,白怀便醒了。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被被褥包裹着,浑身暖洋洋的,颈畔被呼吸扫过,亲密的气氛如在秋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