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残喘不应该感谢上帝。
即使是信徒也会诅咒他敬爱的神明。
所以才有诸神的黄昏。
没人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信徒祈求太多,还是神明太过贪婪。
从此神灵从大地上绝迹。
但信徒依旧习惯的祈祷,哪怕什么都得不到。
神啊,保佑我吧。
最绝望的时候,他这样祈祷着。
有什么用呢?信仰神灵。
他这样问过自己无数次。
却依旧在下一次祈祷。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祈祷,至少,这样,不必怨怼自己毫无作为,看着一切溜走。
警察局门外的阳光很好,好到灼热,能够烫伤皮肤。
许久未曾照射过阳光的皮肤过分苍白,他照了镜子,几乎认不出自己。
嘴角被打破了,破口绽裂着,漏出一点鲜红的内里和甜美的疼痛。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疼痛是可以甜美的。
他舔了舔唇角,疼痛开始变得尖锐,甘美的。
真可怕,他想。
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招致了这样愚蠢的惩罚。
真可怕,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神灵的呢?
他竟然再也记不得,最初的自己是否会信仰神灵。
或者说,他只信仰自己。
他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克制着揉捏身上伤口的冲动,即使那种欲望冲动的像是魔鬼。
‘我一定是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
他想。
不过一切都值得。
我换回了我最爱的人。
或许,他比我更先将灵魂卖给了恶魔也不一定。’
更准确的,那具爱人的躯壳里,还有灵魂存在吗?
那么苍白,冷漠,除了呼吸进食,就像是一具沉默的尸体。
他从不害怕。
他无比恐惧。
但那毫无影响,当鞭子划破身体的时候,有几个人会在乎那样的痕迹能够恢复如初呢?
有人在乎是否血腥而美丽,有人在乎是否有压抑痛楚的呻吟,有人在意痛苦是否甘美。
只有这个无人在意。
他在警察局门口晒得发烫的石阶上坐了一会儿,有人要他进去避暑,他礼貌的拒绝了,一会儿又有另一个人递给他一瓶水,他礼貌的笑笑,然后接受了。
这样日常的行为让他感到幸福。
不用被某个人的阴茎塞进口腔里戳弄,不用乞求着被人的侮辱和伤害。
也不用看着爱人那个失去了灵魂的壳子。
阳光灼热,但也很暖。暖到他想就此安稳的睡上一觉。
却有人不赞同的遮住了阳光。
“就是这个,当初是你帮忙报的警吧,谢谢你的帮助。这位先生说和你认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声音小了一些。
“他看起来不太好。”
“我知道,谢谢。”
宽大的外套把他包裹起来,遮住了热烈的阳光,也遮住了皮肤上刺目的青紫,他眯起眼迎着刺眼的阳光去分辨那个人脸。
“是你呀。”他笑了,“谢谢你啦,我成功了。”
他靠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眯眼看着刺眼的阳光笑的开怀,再去看那双漂亮的眼睛。“我成功啦。”
“若安呢?你找到他了?”
“对,我找到他了。”他皱眉,揩了一把被阳光刺激出来的眼泪,“还找到了许多其他人,他们在医院。”
“我带你去看他。”
他摇了摇头,看向那张凌厉眉下温和的眼睛,“我们当初说的还算数吗?”]
“你付的钱足够了。”
“哈那可真是可靠啊,主人。”
他又笑了,带着阳光刺出来的眼泪,“求您啦,狠狠的虐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