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会哄女孩子吗?
还可以吧,就是普通的怜香惜玉。
宋斯彦用下巴指向阳台,眼睛却盯着付青已。后者故作困惑,伸手比划到自己膝盖的位置。
你管这种,叫女孩子?
怎么不叫?
怎么都不叫。
窃窃私语全部传到了宋凛凛耳朵里,她只觉得这是两个只会欺负人的讨厌鬼,在主卧门口小打小闹戳来戳去的,真碍眼。
这样想着的时候,揉搓裙子的动作不自觉变得恶狠狠的,肥皂泡哗啦响,软软地盖过了烦心事。可老房子清净,永远只清净片刻,突然嗷地一嗓门平地而起,险些把屋顶掀翻。
那小土豆想干嘛?
付青已起身就要往门外冲,宋斯彦早有准备,全凭着熟练的预判和微弱的身高优势,一把将人拦在了原地。
你想干嘛?
我?付青已一时语塞,目光恰好迎上愣怔看过来的宋凛凛,登时话锋一转,你过来。
她才不过去。
宋凛凛不说话,埋头继续洗衣服。和着她的节奏,人字拖敲在瓷砖地板的声响速速而来,落在额头的指尖推着她抬头,就见付青哥蹲在正前方,表情严肃地与她隔盆相对。
你跟我念。
认真的付青已眉眼格外凌厉,当下便将人唬住几分。宋凛凛瘪嘴揉着额头,不情不愿,又不敢拒绝。
念什么
不行。
不行?
滚蛋。
滚
宋凛凛抿住唇,试探着望了一眼哥哥。宋斯彦摸摸鼻梁,看向别处,表示了默许。
她突然有些兴奋,清甜的嗓音字正腔圆,光明正大地说出了人生第一句脏话滚!蛋!,说完自己偷偷笑起来。
很好,还有一句,付青已满意地点头,我哥马上来收拾你。
你够了。
被教的小鹦鹉还没来得及学舌,宋斯彦终于沉不住气。原本远远旁观着不想插嘴,但这分明是在教坏小孩。
哪个哥啊?
宋凛凛仍然很兴奋,来回看着两人,眼睛亮得炯炯有神。
付青已站起来挺直了腰板,衬衣胸口的校徽赤金分明,一如校名般闪着细光。
当然是朝阳中学的哥啊。
别开玩笑了,你去收拾小学生吗?
宋斯彦按下他虚高的肩膀,一并戳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去也行,付青已摊手,从五十公里以外瞬间移动去。
话音落下,没来由的,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八月,黄昏时分的夕照将人烤得一团糟,站立的两个少年却像比赛似的谁也不动。
宋凛凛想啊,他们要多吵架、吵得凶一点,最好打起来,就没有时间来欺负她这样善良的人了。
当晚,善良的宋凛凛罕见地失眠了。
窗外晾晒的连衣裙早已干透,模糊的浅紫色在晚风中轻飘浮动,裙摆微微鼓起,像一朵颔首的铃兰。
她其实盼望着暑假有人回来陪自己,即使在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带她一起去偷人家报箱里的牛奶,逃跑时只把她一个人丢下。可今天哥哥却害她丢了一个朋友,她试着去找付青哥讲理,竟然得到一句丢得好作回复。
她搞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爷爷奶奶解释,只能一个人间歇烦恼。
翻个身,又转回去。
亚麻床单黏在了背上。
哼
宋凛凛先是坐起,自己静静生了会闷气,忽然有了什么主意,于是利落地爬下床,蹬蹬小跑到隔壁一把推开了房门。
霎时,猫在电脑显示器旁的两人被吓飞了魂,付青已眼疾手快扑到了电源,宋斯彦腾地立正站好,挡在了书桌前一切都仿佛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宋凛凛歪头扫一眼刚刚还在播放视频的屏幕,此时只剩漆黑一片,一旁的台灯摇曳着昏暗黄光,勾勒出两张惊慌的侧脸。
姐姐你不睡觉吗?
付青已举着插头,难以置信。
觉察到古怪的宋凛凛却没有多想,一门心思顾着自己的小情绪,才懒得管他们又干了什么坏事。
她一屁股坐在双层床的下铺,瞥一眼哥哥的表情,脱鞋闭眼躺倒一气呵成。
我要在这里睡,这里有空调。
宋斯彦仍处在剧烈的心虚中,还无暇思考。他将T恤短裤整理一遍,与好友默默对视着,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前一后两声哀叹落在了宋凛凛脚边。
她偷偷将左眼眯开一道缝,看见灯熄了,一道身影靠近,取走了上铺的凉席,又拽了枕头扔到地上。
她有些大仇得报的小得意,选了个面朝墙壁的姿势安稳躺好。这个地方抬起手,刚好可以摸到凹凸的粉刷纹路,和哥哥刻在上面的小人书。
你有没有见过我妈妈呢?
嗯?
冷不丁的发问,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