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轻从顾凛的房间出来,表情是冷淡的,他和顾焱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只想找个机会离开。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从床上坐起,呆滞望着窗外的景致好一阵,出门去纪丞的房间。
门关着,她的指节扣在门板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她有预感,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他已经走了。她静默关上门,一个人在院子里胡乱地走,心绪极其不宁。不知不觉间,离顾息烽的院子进了,她听见些声响,吓得躲到柱子后面。
仔细听,是男人低沉的喘叫声,后面,陆陆续续有些争吵,她听不清。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窗口亮着灯,她不敢多待,快步往院子外面走。
身后有更急促的脚步声,她停下,转身看见小管家光着上身,单手拢着外套,发着狠劲一样死死皱着眉,失了那份温柔,迫切想要离开这个院子。
她从来没见他这样不得体过,他明显真的慌了,穿好衣服,低下头,眼神躲闪:厉轻小姐
嗓音是暗哑的,她不难闻到他身上alpha强势的气味,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转向别处。
两人的尴尬持续了一段时间,小管家将她送到她的房间门口,天刚麻麻亮,他总算不必担心她一个人独自夜走的安慰。疲劳的小管家朝她鞠了一躬,意在告别,厉轻却出声留他: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她邀请他进屋里,小管家无所适从,不过不敢拒绝,呆呆站着,幸亏厉轻没开灯,看不见什么痕迹。
顾先生,他是你的alpha吗?她首先问。
小管家的睫毛在暗光里垂落,不,不是。
你是被强迫的她愈发担忧地望着他,试图想提供什么帮助,可又无从下手。
他却摇头,神情有些苍凉,轻轻小姐。我是自愿和顾先生有关系的,我们这样已经快十年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很感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几天各位先生都很忙碌,怠慢了轻轻小姐,你别伤心。
他躬了躬身子欲走,厉轻拉住他的胳膊,吞咽几下口水,缓解紧张,你你从小长在顾家,一定知道知道该怎么出去吧?
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对这个有礼貌的管家有亲近感,他工作时总是谨慎,陪伴她聊天时又那么真挚,她把他当朋友。
抱歉,我不知道。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几乎断了厉轻的希望。
先生从来不允许我知道这些,他不允许我乱跑。小管家悲戚地摆头,身体还疼着,他更加低落。
他不在顾家的时候,你们,没有联系吗,从来没有在外面见过面吗。
我没有资格和先生在外面见面,他会生气,结局会很难看。他苦涩地笑笑。
厉轻也跟着更加难受,坐在椅子上,你喜欢他吗,不喜欢的话可以离开他的,换一个更适合你的地方,男性beta可以去的地方一定很多的。
活到三十岁的小管家甚少见识顾家以外的世界,不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他怯懦不敢面对,另一方面,顾息烽将他堵死了,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终日待在顾家服务于他们,没有别的指望。
我不知道。
他尊敬顾息烽,同时恐惧他,恐惧到甚至在厉轻刚来的时候,想将她推给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可以畅快呼吸些。他拙劣的计谋失败了,被顾珝小先生教育一顿,他再也不敢犯那样的错。他也很抱歉利用了厉轻,这么久了,一直在试图弥补他的罪恶。
轻轻小姐想离开了,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并不意外。他悄悄听说了厉轻恢复了记忆,有幸恢复记忆的共妻omega,有几个还想留在残暴无礼的alpha身边呢。
你会告诉别人吗。她再次绷紧神经。
小管家忍着腰上的疼痛,往她面前挪了挪身体,坚定道:不会。
轻轻小姐的爱人已经离开了,你肯定是想去找他吧。他勉强勾了下唇,纪丞少爷回帝国了,如果你想找他,在海里往南方游,游到繁华的杜丽斯港口就离他很近了。地图上是这么画的,我只知道这么多。
厉轻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有些痛苦:你都知道
小管家摇晃了下身体,我每天,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他一直保守着自己的秘密没有揭发她,基于这样的事实,厉轻愈发信任他,眼眶湿润,向他求助:你一定知道我该怎么出去对不对,我是人鱼,可以游水的,你能不能帮帮我
小管家突然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谨慎地将门窗处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纠结一阵,才说:顾家没有能供你游走的水路。
他看出她的忧心,忙继续说:但是顾家几公里外便是伦萨河,你往沿着河往东游就是入海口我不知道该如何离开顾家,这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有效信息了。
厉轻仔细地记住他说的话,感激到无以言表,你想离开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先生对你不好的话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