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今年二十六岁,这个年纪别人可能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而对她来说才是刚刚开始,在医院她还有很多要学。
从医学生到真正的医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个过程从来不会容易,而她决定走这条路很多年了,并且也走了很多年了。
十六岁那年,母亲的突然离世让她的生活发生了巨大转变。
如果不是母亲的离世她可能依旧是那个天真无邪家庭美满的孩子,而温柔的母亲和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的父亲还陪伴着她。
那个所谓的父亲,其实早就想离开母亲和她了吧。
林谨是母亲唯一的孩子,却不是父亲的唯一。
也许,父亲的唯一从来都只有小她十岁的弟弟,而她是在母亲走的第二天知道这个弟弟的存在的。
那天,父亲把一个年轻阿姨和一个小男孩带到家里,当时她就明白了,她是那个多余的。
她吵,她闹,她哭,而父亲只是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从此父亲不再是父亲,可能,他早就疲于做表面功夫了吧。
林谨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回来得越来越少,从一周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再到后来一年能见一面就很不错了。
每次父亲回来还是会给她带礼物,那个时候她还很开心,以为只是父亲很忙,现在她才知道,父亲每天都会回家,只是那个家没有母亲和她,他早就有自己的新家了。
从此,林谨再没有家了。
没有母亲温柔的笑脸,没有母亲做的饭菜,没有母亲帮她洗好的衣服,没有母亲收拾的房间。
也没有每个周末,每个假期,期待父亲回家的念头了。
林谨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转变太大,即使现实太过残忍,即使她再怎么不想面对,也只能被迫接受。
冰冷,留给她的只有冰冷。
母亲没有温度的照片,父亲没有感情的斥责。
林谨不想再见到这个所谓的父亲,他有完整的家庭,她的出现格格不入。
后来林谨每每想到这个所谓的父亲,她都会觉得心口一痛。
但是无法否认,她还是对他留有一丝期望,期望他可以看看自己,或许,是期望他们之间还存有一丝亲情。
所以在林谨接到父亲的电话让她回去一趟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答应。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父亲想见的从来不是她,是她太天真,不该抱有幻想。
林谨,你来啦,快进来!迎接她的不是父亲,而是她名义上的继母,一脸的笑容看似很亲切。
阿姨好。即使不情愿,林谨也还是维持了表面的礼貌。
表面功夫,她和她父亲都做的很不错。
这是她父亲的家,这个家,有父亲有母亲有儿子,有欢乐有幸福有温馨,只是都不属于她。
林谨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内心抵触。
你还没吃饭吧,我今天做了不少你爱吃的,快洗手吃饭吧。继母一脸的笑,林谨觉得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林谨坐到饭桌边,看见父亲有些讨好又吞吞吐吐的表情,她懂了,他们是有事找她,不然绝对不会想起自己。
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林谨看着这一桌的菜,看似隆重,却让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反而恶心得反胃。
林谨啊,你工作也蛮久的了,在医院挺累的吧。父亲看着她,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还行。林谨心里冷笑一声,客套的关心罢了。
你平时都是租房子吧,你妈那个房子也不住对吧。他看着她,开始露出看似和蔼的笑容。
林谨总算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我想着那房子也有年代了,你平时也不住,放着也没什么用,还要请人去打扫,不如他的眼里闪着光,只是这光里没有林谨的存在。
你别想打我妈妈房子的主意!林谨激动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她待不下去了,再听他们多说一句话,她就难受一分。
林谨!继母连忙拉住她,阻止她出门。
你爸爸也是没办法,他现在公司有点难处,你帮帮他,救救急,反正那房子放着也没用,还不如卖了。继母的声音有些讨好,尽显可怜。
那房子,对他们来说当然没什么用,可是对林谨来说,那是她的家,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
不可能!林谨走到父亲身边,绝!对!不可能!
对你来说当然没用,因为你根本就没怎么住过,可那儿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家卖掉?
你有家有老婆有孩子,我算什么?
要卖你卖自己的,别打我家的主意。
说到最后,林谨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这么多年,林谨还是第一次对这个名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