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也是被逼无奈。
他并非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让碍事的诸位滚得越远越好,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罗放心里现在压根都没有他的位置,比起做梦,还是专注解决眼下的问更实际些。
曲夜和谢沉渊属于杀不得放不得的麻烦角色,身上变数又太大,倘若真将事情做绝了,把自己在家中搞得四面皆敌,只恐以后连出个门都要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被人拐走了宝贝妹妹。
不如拉人下水。
说假话耍阴谋是行不通的,这两个人脑子一个赛一个的好使,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叫他们明白和自己有着共同的对手——罗熠。
是四个人就这么过下去,还是从此以后天各一方,见不到摸不着,该选哪个显而易见。十一不信这世上能有人那么大公无私,甘愿忍受生离,亲手将爱人送到别人怀里——况且就算谢沉渊要做圣人,曲夜也不会答应。
到时候有这两人帮衬着,罗放对罗熠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挂念,也只能留在他们身边,经年累月的时光冲刷下来,什么执念感情都淡了。而一旦身边人都成了共犯,她必然也会慢慢放下防备,早晚有真正接纳自己的那天。
何等互利共惠的好买卖,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正如十一所料,这一席话说完,对面两人的表情都有了明显变化,沉默良久后,他们对视着交换了个眼神,由曲夜率先开口道:
“但恐怕放放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吧。”
她要是能轻松接受的性格我还让你们两个白捡便宜?十一心里大骂他恬不知耻,表情却十分苦涩:
“那就要看你们俩的本事了,她压根不信我,自然也不会听我的话,如果不是这次出去正巧赶上她发情期,恐怕这事她能瞒一辈子。”
他这么一说,曲夜便了然了他的处境,挑眉道:“你盘算倒是打得好,拉我们俩下水为你开路。”
十一是吃定了这两人必定会答应,即便心思被点破也不恼,当下不紧不慢回道:
“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呢?曲老弟,如果不是我,你们可能早就死在了那次事故里,就算带她逃出去了,有罗熠在,这辈子也别想再近她的身。我现在也不要你们的人情,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他说的俱是没法反驳的实情,态度更十分坦诚,曲夜纵然想再当一回杠精,也找不见什么机会,场面一度僵持,最终还是由谢沉渊收了尾:
“等放放醒了,我们会尽量去劝,但她到底能不能答应我无法保证,另外,还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谢沉渊表情平淡,然而语气坚定:“如果她不愿意,不能用强。”
十一挑眉:“看不起我?这种事用强又有什么趣?”
转念一想,他又笑了:“那好,既然如此我也补一条,假如我吃不到,你们俩也别想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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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契约达成后,十一去了仓库拾掇东西,要准备搬家——他素来谨慎,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居住太久,现在大事解决,正是换居所的好时机。而曲夜和谢沉渊则进了罗放的房间,说要等她醒来就谈正事。
进了门,两人在沙发上相继落座。谢沉渊率开口,话语中不掺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刚才心动了。”
曲夜点点头:“多好的条件,要不是知道罗熠活不长,我肯定当场把你供出去以防坏事。”
说到这,他表情带上了一点深切的恨意:“那个罗熠,我居然还把他当大舅哥,我是真没想到——”
谢沉渊若有所思:“他装得不错,况且以概率来看,兄妹乱伦的确属于罕见事件。”
看曲夜仍旧有些怨愤,他又笑道:“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反正最后捡便宜的不都还是你。”
“你羡慕了?”
“不。”他垂眸,语气极认真:“我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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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放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阴沉着一张脸的曲夜。
因为睡眠而迟钝的大脑虽然还没恢复功能,分析不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恐惧,她还是下意识先挤出一个笑。
曲夜于是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罗放的危机感顿时更重,意识也在高压之下迅速清明。视线扫过曲夜旁边面无表情的谢沉渊,她暗道不好,一边维持着方才那个笑,一边尴尬道:
“哈哈,都在啊,十一呢?”
答话的是谢沉渊:“收拾东西去了,说要准备搬家。”
罗放点点头,也来不及将话过脑子,只接着尬笑:“搬家好啊,搬家……他为什么要搬家?”
曲夜此时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因为刚了却心头一桩大事,放放知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自然是终身大事。
罗放冷汗直冒,立刻就想岔开话题:“之前我那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