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薄佑松果然出了意外。
他进公司以来一直待在薄斯倾身边,薄康几乎没怎么管过,只是从未听说他出过什么乱子,汇报上来的消息也是他表现良好,还以为他转了性,这才把重要的会客交给了他。
其实前期工作都做好了,只差临门一脚,薄佑松踢不好,事后才知道,那几天薄佑松每晚都去找朋友唱歌喝酒,美其名曰解压,这事儿压根没放在心上,当天忘了个干净。
薄斯倾休了假,薄佑松放飞自我算轻的,哪还想着来上班,至于薄斯倾在的时候,有人给他擦屁股,他不可能学会负责和承担错误。
有利润的生意不会因此而黄,但给了对方借题发挥的空间,无疑是割薄康的肉,以薄芸为首的元老把薄佑松批得一无是处,连带指责薄康任人唯亲,薄康嫌丢脸,发了好一通火。
这事儿最不开心的是许康晖,说好了一个星期的假,还没休完呢就要复工!
其次是梁鹃,被丈夫劈头盖脸的责骂,立马把儿子叫回了家,着急道:“你怎么回事?最近不是好好的,怎么又捅了娄子?”
“没事儿,我忘了见客,爸爸有点生气。”薄佑松吊儿郎当道。
梁鹃气的肝疼,什么叫忘了?什么叫有点生气?他是一点都不明白整件事情的重要性!
“你爸爸是看你在外国留过学,想着你跟人家肯定能有共同话题,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梁鹃气道。
薄佑松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他留的国跟那人有什么关系?合着国外只有一个国?薄佑松自己都觉得不应该派他去,他也不想去。
“是不是那个贱种给你使绊子?还是他阳奉阴违,故意没有好好教你?”
使绊子倒是没有,经常帮他收拾烂摊子来着,教也好好教了,不过他左耳进右耳出,他一天账都没管过,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从来不关心口袋里有多少钱,怎么指望他学会?等薄斯倾一走他就画画,他的办公室里堆满了画作。
薄佑松知道母亲恨薄斯倾,可他真的不喜欢做生意,他只喜欢画画,这段时间都快把他憋疯了,打心眼里不想争什么家产,再来一百次,他还是会犯错。
他哀求道:“妈妈,我不去公司了行不行?我求求你,我不想上班,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上班这么反人类的事情!到底是谁发明的上班?我真的很痛苦,为什么我们不能工作两天休假五天呢?妈妈,我不要再去公司上班了!”
梁鹃心凉了半截:“你知道你从小学画画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你每天消耗的那些颜料要多少钱?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怀才不遇昙花一现的画家?你知道穷困潦倒四个字怎么写?你以为随便画几幅画拿出去卖就有人高价收购?能开画展是因为才华横溢?”
他小时候也这样,不肯去上学,搞不懂上学有什么用,梁鹃宠了他半辈子,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可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认清现实。
梁鹃不姓薄,薄家人不会让她插手公司事务,不然薄斯倾没那么快站稳脚跟,她最大的势力范围就这栋别墅,能依仗的只有儿子,一旦薄佑松犯错,薄康和薄老爷子都会责罚她,是她教子无方。
这便是梁鹃的处境,薄佑松还不以为然,毕竟他只被训斥了两句,他们都舍不得真正的处罚他,他没有体会过普通美术生的苦,跟他说再多他也不能理解。
他崇尚的是自由,是他所谓的理想,他不想去背负任何东西,不想帮母亲承担痛楚,也不是真心关心母亲的困境,甚至觉得这是母亲故意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
长久的溺爱已经把他养废了,又或者说,他骨子里的自私。
薄佑松很生气,他觉得母亲是在玷污他最爱的画,道:“反正我不想去了,我就是喜欢画画!”
梁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捂着心口道:“那你就要把公司拱手让给薄斯倾那个贱种?他会骑到我们头上来的!还是说我们搬出去住,你只靠画画就能养活自己和妈妈?我们能继续过富裕的生活?”
她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凭什么给那个私生子占了便宜?!
薄佑松没觉得薄斯倾有多可怕,随口道:“我们为什么要搬出去?这里是我们家,就把经营权给他,让他给咱家打工,有爸爸和爷爷在,我们不会穷困潦倒的,妈妈你多虑了。”
梁鹃:“……”
薄康自私自利,她隐忍深沉,怎么会生出这么傻的儿子?!
薄佑松蹲下身来抓住母亲的手撒娇道:“妈,你帮我跟爸说说,我不上班了,只要别让我去公司上班,我干什么都行。”
梁鹃注视着儿子,眸中写满了不甘,她所受的苦,忍下来的屈辱,她原以为儿子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可事实证明,她这一辈子,从父亲到丈夫再到儿子,没一个男人靠得住。
所有人都说薄老爷子偏心,将来要把家业交给小孙子,但她知道,老爷子的偏心和公司没关系。
薄佑松斗不过薄斯倾。
除非薄斯倾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