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志辉不比尧青,凡事顺着男人性子,他与老刘交流自有一套办法。
男人眼神奄奄:“随他。爱留留,不爱留,想走就走吧。”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邹志辉忍不住蹬了他一脚,拣起件衣服扔到他身上。
男人并不反抗,默默然将衣服从身上拿下来,重新叠好,规整到一个大纸箱里。
屋内又陷入死寂。
“我爸现在每天也躺着,我妹为了照顾他,婚期都延了。”
良久,男人幽幽开口,手间动作轻柔有度,越来越像尧青。
“其实他说得对,我是得要振作起来,不能什么事都让我妹扛。我妈走了,我爸也瘫了,一下子重担砸下来,连我也懵了......尧青说得没错,我就是安逸太久了,以至于老天突然来这么一下,就杀了个我措手不及......”
“别说这些虚的。”邹志辉见他态度柔软,口气也难免柔软了几分,“你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有啥哥们能支招的,帮上忙的,咱都好说话。”
“替我照顾好尧青。”男人眼皮子咯哒轻跳了一下,背景温吞,“除了他......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值得我牵挂了。”
“你什么意思?”邹志辉意觉不妙,走到刘景浩跟前,陪他一块儿坐到了地上。
“你他妈到底想干啥......别给我卖关子......”
男人拉着他衣领,整个上肢快要扑倒在他身前。
刘景浩心灰意冷地看向窗外,嘴唇微张,“我.......”
又下雪了。
尧青走出航站楼大厅,身后走过一列空姐。
莺歌曼舞间,三亚晴光潋滟,烘得某人的心也难得放了些晴。
“师父,我们先走啦。”
婚后首飞的高露洁搂着几位女伴,冲男人挥了挥手,修长洁净的中指上,闪烁着硕大的鸽子蛋钻戒。
尧青温温一笑,冲她道:“回去慢点。”
嬉笑声陆续走远,尧青在廊下站了一会,拐角去了旁边洗手间。
此时男厕空无一人,尧青走近最靠里的那一间,反复确认隔间门已上锁后,盖上马桶盖,轻轻地坐了上去。
他将一只手捂在嘴边,另一只手扶着隔板,吐出了一口气。
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两只眼睛像时被挤扁的柠檬般,榨出一颗接一颗饱满的泪珠。
男人的肩膀不规律地颤抖着,尽量将泣声压到最低,低到即使在隔壁也听不清,只会以为又是哪只野猫在低嘤。
数日堆积在心头的复杂情绪让他不知所味,而他能做的,也只是找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强捂住嘴,小心翼翼地哭一场。
“哎我跟你说,上次星7的展你到底有没有去看?”
“我哪有空,最近公司这么忙,回家还得接孩子放学。”
隔间外传出一对男人谈话的声音。
尧青蹲凝住身,飞快擦了擦眼底,摁下了冲水键。
马桶发出一阵低沉的出水声,冲涮着莫须有的纸巾,形成一个伤心的漩涡。
“大盘又连续回调了,妈的,买的三支股全打水漂去了。”
“还玩?”旁边人抖抖腿,拉上□□拉链,“我老婆早不让我碰了。”
尧青微低着头,迅步从洗手台走去。
旁边小便池俩男的盯着他对视了一眼,暧昧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尧青将手伸到水龙头下,自动感应的水龙头静静地吐着水。
他理了理刘海,理了理领带和胸标,又循次将袖扣挨个扣好,从包里抽出一小瓶旅行装的散香,洒出几滴放在手脉处。
鼻尖一嗅,残香顺着纤手,捋到耳窝后。
他朝前方喷了两下,任粉雾洒落身间。
周身拢起一股风铃子与木百合的香。
尧青收好香水,拖起行李箱风驰电掣地往外走去。
“刚那男的......”其中一个砸吧砸吧味儿,“也太嘚瑟了吧?”
“什么?”另一个显然没太在意。
尧青半回过头,莞尔一笑。
孔雀的头颅,抬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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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大结局了宝 : )
第69章 抑郁
刘景浩病了。
尧青知道时,并不觉得意外。
似一场早春的骤雨,该来时总会要来。
临近时轻悠悠,爆发时如火山。
刘景浩夜里常咳,抱着枕头芯默默泪流。半晚尧青起夜,打着手机的电筒光还能看见男人僵白的容颜。
他带他去医院,全方面检查,从头到尾,得出的结论却是一切无恙。
这时尧青才后知后觉,某人病的不是身体,是精神。
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理科室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