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他往旁边站了站。
“这是师哥先前送我的画具,我也不大用得着了。麻烦你转交给师哥,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新的,我没拆。”男人眨了眨眼,恍惚一笑,“舍不得拆.....”
男人一脸肃色,反问:“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有时不见比相见更值得让人怀念。”王龙苦涩一笑,将文具包塞到男人手上,顿了顿又说:“我申了RA,22年秋季开学,先在国内念两年语言,长阳估计下个月就合同到期了。”
“不续了?”男人难得表情缓和几分。
王龙摇了摇头,“不续了。”
“确定?”
“确定。”
“那祝你未来顺利。”男人慷慨接下他的东西,低下头,又问:“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他的?”
“没什么,”王龙微微一笑,“就是先前泼了你一次脏水,什么安乐死之类的.....希望你别告诉师哥......”
男人不置可否。
“还是想在他面前保持一个好印象吧。”王龙自怜般地笑了笑,“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我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好像都比不过你后来居上。”
见男人不说话,他又说:“感情的事儿嘛.....我懂的,强扭的瓜不甜。我只是有点不甘,不甘被你比下去,直到现在我都很讨厌你,讨厌你在他面前那副挥洒自如的样子,仿佛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师哥的一切。”
“你的事我不会计较,也不会告诉尧青。”男人终于开口,外面提示屏在响,飞往荆川的那一班机,已经开始确认备航。
时间不多了。
刘景浩掐着表说:“大家都不容易,其实站在你的角度想,我未必没说过比安乐死更恶毒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谢谢。”王龙拉上行李箱,理了理袖口,表情平静得不像是告别。
门外有人在催。
王龙清了清嗓,郑重其事道:“告诉师哥,我还是挺喜欢他的。”
.......
“Good M, ladies alemen. Wele to .......”
尧青安心靠在座椅靠背上,半只眼罩遮住他右眼,左眼定在手机屏幕前划拉个不停。
“你好先生,马上就要起飞了,麻烦把手机关一下哦。”
空姐过来劝告,尧青忙摁下电源键,略表歉意地笑了笑。
虽说也算是个老空乘了,可少有的以乘客身份上飞机,感觉终究不大一样。
男人轻抚着安全带上的铁扣,一不小心,触碰到一抹阴凉。
是镯子。
尧青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仿佛那是一件无价的至宝。色褪和锈斑丝毫不影响它的珍重,一看到它,他便又想起某人。
千山万水地兜转,到最后,果然还是他。
男人望着促狭的小窗,欣慰一笑。
万里云层间,晴光渐好了。
“你说你去出差这么久,你妈都想死你了。”
李姐一早站在楼下,见尧青一下出租车,就火急火燎地接过他手里的箱子。
“小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在北京多留几天,照顾他妈呢。”尧青随女人往楼上走,想了想,问旁边人:“李姐......你.....怕狗吗?”
“怎么了?”
“是小刘,他荆川家里养了条大狗。这些日子一直寄养在他朋友那里,昨晚上我们合计了一下,他想让我接回来住两天,等他回了荆川,再把狗送过去。”
“我倒是没大碍,就怕狗夜里叫,扰着你妈休息。”
“它乖得很,很少叫,我以前带过它。”
尧青朝后头望了一眼,没人,他没再说什么,扭头进了单元门。
进门时女人正在熟睡中,李姐说她近来多嗜睡,常一睡就是一下午。
尧青放好行李,冲了个凉,再窝回到沙发上时,才分出神来好好查看手上的那道伤。
幸而经历近几天的愈合,伤痕平复不少,航司贴心批了他一个小短假,另一个好消息是,今年的优秀员工名单里,又包含了尧青。
原以为今年与某人起起落落经历了这么多事,能捞个年终奖就谢天谢地。不想老天关爱,额外送自己一个优秀员工奖,细想着那一沓丰厚的奖金,男人晚饭时都多吃了两碗饭。
饭后与某人视频。
几个小时没见着彼此,倒像是许多年没见一样。
男人将手机放在灶台上,一边焖着红烧排骨,一边听尧青说些漫无边际的闲天。
刘景浩说:“看过我儿子没?”
尧青顿了下,在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儿子是威士忌后,方后知后觉道:“明天就去。”
“你别去了。”男人放下锅铲,关了火,将手机拿到手上。
视频镜头呈上,以绝对仰拍的角度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