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将要开始,碧龙公主从早开始忙,心情好生紧张。
她和爹爹睡在同一张床上。爹爹穿得放松而懒洋洋的,时常很随便地露着身子,却不许她这样做。
若女儿有一丝松懈,想要用那美好的肌肤诱惑自己,碧煜就不许她再到这张床上睡。
二人之情,早已逾越父女,却严格恪守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得的微妙界限。
前一夜,碧煜借着烛光,在床上翻闲书,碧龙公主像以往那样靠过来。碧煜便自然地揽过她的身子,让她枕在自己的怀里。
爹爹微凉的体温妥帖地温暖自己的后背,公主很是满足,也不想说话,瞥了一眼爹爹手中的书。
可惜那书没什么意思。
她轻轻抚摸爹爹的孕肚,手指一旦向下,离阳物近了,碧煜就捉开她的手腕。于是她百无聊赖地摸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睡下了。浑身穿着柔软的绸缎,纵然贴着爹爹的身子,也绝不使自己动情。
碧煜将她抱到一旁,放在枕头上,凝视她纯真的睡颜,衣襟中露出的一点雪白柔嫩的肌肤。
不知为何,唯有对女儿,他的心像白茫茫的积雪那样平整。他愿意诱惑她,也为她受了诱惑而暗暗得意,那就像一名爹爹以最无可匹敌、最决定性的方式占有他心爱的孩子,比身体上的占有要强烈、可怕得多。
身体上的拥有,抑或身份上的拥有,依然需要许多盈亏的计算,充满价值的交换。碧煜则是全然无需交换的。代价在给女儿身体与生命那时就已开始支付。他用作为爹爹全部的责任心与呵护,去回应她的迷恋。
就算有朝一日,她不再迷恋了,他这天生的付出,也一点儿不能减少。他正是沉迷于这种爱人的方式,那比爱一个陌生人要适宜得多。
“爹爹……我是不是很狡猾……很可恶……”
碧龙公主睡了一半,钻到他的怀里。
碧煜回答:“我是你双倍的狡猾与可恶……你充其量只是头小恶魔呢……”
这头小恶魔,并没有像看上去那样,爱到失去魂魄。尽管那是她内心的盼望。但为了不至于彻底滑下虚幻的深渊,她依然保持清醒,晓得事物的对错,以及处世的种种规则。
她一早在爹爹的怀中醒来,望着那洁白美丽的胸膛,心里特别愉快。
她给他准备了几身袍子,不厌其烦地在他的身上更换、比较。又待爹爹坐下,梳理起他乌黑的长发,仔细地挽在一起。
……这支玉钗,与爹爹的面容很是般配,只是显得矫情脆弱;珠钗过分琐碎;金钗有画龙点睛之效,却难免平庸……
“别比了。”碧煜笑道,“我同你用一对的,给你做陪衬就好。人家想看的是你而不是我呢。”
“偷看你的人还少么?”
“我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就够人看了,这样精心地搭配,反倒意义不大。”
……说得有道理呀,爹爹的风姿在那懒洋洋的地方,不在一本正经之处……
于是公主找出一支镶白玉的银钗,款式淡雅,插在爹爹的发髻中。
她满意了。
碧煜起身,帮她穿上繁琐的裙子,挽起她柔滑的青丝,将她精心挑选的玉钗一支支嵌入华美的发髻。碧龙公主看着镜子,哪儿在意那些钗子呢?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爹爹灵活的手指,温柔地对待她的头发,没有一丝错处。
然后,他为她画眉。
碧龙公主羞怯地垂下眼睛,她充满勇气、无所畏惧的性子,只有在此时柔弱得像水。——像碧煜随风飘摇的童年。
“……就算你日后说想要嫁给哪个男子,恐怕我也不想放手啊……”碧煜瞧着镜子,轻叹。
“……你不想放手,我也不想离去,你却还是不肯要我……”
碧煜微微一笑。
“……等我下一个情人来,就顾不上想不想放手你了。”
那确是有可能的,公主一推爹爹的胸口。
“你真是讨厌死了呀……”她娇嗔道。
二人并肩赴宴。
碧煜温顺地敬陪末座,仿佛晓得自己身上背着永远无法移去的、罪人的烙印。那种充满自知之明、又一无所谓的态度,使人无法忽视。而比过往更加忧郁平和、宛如常在醉梦之中的神韵,也使人吃惊。
没人敢再叫他“小帝子”。
“……是某种让人嫉恨的神明呢……”宫人们悄悄说。
暗地里,迷恋他的人更加迷恋,厌恶他的人更加厌恶。
他也不特别需要那样的注意。
他的女儿碧龙公主穿梭在席间,活泼的个性和美丽的容貌,让她受到所有人的欢迎。这样的景象,远比碧煜自己受欢迎,更让他高兴。
……只要别被师父以外的人拐跑了就好……
那是万万不会的。毕竟他牢牢占据了女儿的心。
公主久久地耽搁在父亲和伯伯那一桌,一边撒娇,一边偷看远方的父亲。
碧煜悠闲地坐在案后,自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