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姜岁晚就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老板出车祸了,我看你还挺冷静的。”
说这话时,姜岁晚偏头看向车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
齐助理完全听不出其他意思,被问到了他就干脆地说:“陆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
“是吗。”姜岁晚扭过头来盯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深意。
“对啊。”齐助理理所应当地点头,眼神不住地往姜岁晚身上飘,又踟躇了半晌,问:“姜先生您呢?陆总出车祸,我怎么感觉您一点都不担心? ”
姜岁晚收回目光,渐渐飘向窗外,下颚线绷紧了一瞬,又像没发生过一样,说:“我着急也没用,到医院再说吧。”
“哦……”
齐助理感觉姜岁晚让人捉摸不透,索性也不想了,专心开车。刚才姜岁晚给他去往市二医院最快的线路已经被他牢牢记在心里了,根本不用再看地图。
当两人抵达市二医院的时候,陆也已经被推出了急救室。
姜岁晚气定神闲地来到病房门外时,陆有正抱着头盔仰头靠在走廊墙上玩手机。
“岁晚哥,你来了?”
听见脚步声,陆有低头看了过来。
“嗯。”姜岁晚颔首点头,目光越过他往病房里看起。
病房的门上有一块长方形的透明玻璃,可以将病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他怎么样?”姜岁晚问道。
陆有神情古怪,想点头也想摇头,最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总之……”他左右摇摆好一阵,才勉强开口,“不管从身体和精神层面来说,都不好。”
姜岁晚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没打算继续追问,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陆也安静地躺在床上,头顶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鲜少地露出几分脆弱。
“可以进去吗?”姜岁晚问道。
“可以是可以。”陆有点头的同时又显得犹豫不决。
姜岁晚瞟了他一眼,没打算多说什么推门就要进去。
“等等——”陆有突然喊住了他。
姜岁晚脚步一顿,不冷不热地看向他,似乎陆有说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陆有咋舌道:“我哥他有点脑震荡,可能记不住你是谁了……总之……”
说到这里,他不禁打量起姜岁晚的脸色。
说真的,他都想撬开陆也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有几斤水,这么拙劣的办法但凡换个正常人都能一眼看穿,更别说是脑子转得贼快的姜岁晚了!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陆有实在搞不懂他这个一遇到姜岁晚就自动降智的哥哥是怎么想的。
“总之,你看着办吧。”陆有叹息道,言尽于此。
对于他的说法姜岁晚不置一词,脸色也没出现任何惊讶、难过的色彩,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就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姜岁晚皱了下鼻子,回头关上门。
他动作很轻,并不会吵到病床上的陆也。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姜岁晚看着病床上陆也单薄的身体,眉头不经意间皱起,放轻脚步靠近。
当他走到床边,陆也眉睫颤动片刻,缓缓睁了开来。
流光在他眼底盘旋,睁眼看到自己身处白茫茫的房间时,他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陆也?”
见他苏醒,姜岁晚上前喊道。
陆也眉头微皱,眼神逐渐偏向姜岁晚,当看到姜岁晚的脸上,他的眼神十分陌生。
“你是谁?”
他声音喑哑,透着一股脆弱感。
姜岁晚身体一僵,他本想去碰一碰陆也的脸,可听到这话手顿在了半空。
陆也喉结上下滑动,目光打量周围,最后问:“我在哪里?”
“你不记得了?”姜岁晚瞳孔微眯,审视着陆也的表情。
陆也摇了摇头,刚一有动作,他立刻抽了口冷气,抬手摸向自己的脑袋,摸到了厚厚一层纱布,他难以置信地问:“我怎么受伤了?”
姜岁晚脸一冷,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拖着一张椅子再一瘸一拐地走回来,坐在离床一米远的地方。
“你是个逃犯,为了不被逮捕飙车出了车祸,我是逮捕你的警察。”姜岁晚神情麻木地说,他说话的语气一本正经,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姜岁晚没看陆也的脸色,他伸直腿抵在地面,慢慢拉起裤腿,刚才磕在地上的膝盖已经乌了一大片,还有点破皮。
姜岁晚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床头柜子上摆着消毒水和棉签,就旁若无人地拿过来。
“你怎么受伤了?”
陆也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中透着几分紧张。
“跟你有关系吗?”姜岁晚头也不抬地说。
他埋下头用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