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从种子到幼苗,到开花结果,大概需要三个月,春夏之交,气温上升,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花自然脱落之后,尖尖的辣椒便冒了出来。它们挨挨挤挤的,仿佛一个热闹的大家庭,有些高高耸立,有些藏在碧绿的叶片底下。一眼望过去,深深浅浅的绿色茎叶中,红色的尖椒、深绿的青椒和彩色的灯笼椒生机勃勃,斑斓多姿。
清和合上《神咒经》,笑道:“如何?”
系统马上献上彩虹屁:【宿主好厉害!这一招叫什么?】
“我看看,叫‘春风化雨咒’,催生植物用的。”清和低头瞄了一眼绿意盎然的大棚,对这个咒语的效果很满意,伸了个懒腰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清和刚刚用柳枝青盐洗漱完毕,脸上的水珠都还没干,就听到道观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急切敲门声。“道长,李道长在吗?”
清和好奇地迎出门,见一个砍柴的大汉满头大汗,满脸焦急之色,背上背着一个大哭的孩子,三四岁左右,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两人都是一脸焦急。清和朗声道:“师父已经驾鹤仙去了,两位有事吗?”
“怎么会?”大汉一愣,更急了,“小道长可是李道长的高徒?想必仙法也很厉害,能不能救救我家狗娃?”
“你家狗娃怎么了?”清和看他气喘吁吁,急火攻心,裤腿上尽是雪泥,便安抚道,“先进来吧。”夫妻俩看着院子里(被纸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地面,踌躇着不敢进去。清和笑道:“院子再打扫就是了,孩子可耽误不得。快进来。”
夫妻俩对望一眼,念及哭得嘶哑的孩子,也顾不得许多了,匆匆忙忙跟着清和走进去。妇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红着眼睛说道:“狗娃昨天还好好的,就是跟人去山里摘野柿子吃,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呆呆的,夜里一直哭,哭得嗓子都哑了,烧了一夜都没退……”
“吃药了吗?”清和问。
“还、还没吃……熬了姜汤……但没什么用。”妇人手足无措,“以前一发烧,喝姜汤发汗就行了,这次怎么也不管用,指定是撞了邪了。”
清和皱了皱眉,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懂驱邪,怕误了孩子治疗,就婉拒道:“还是先找大夫看看吧……”
大汉扑通一声就给清和跪下了,他媳妇慌忙也跟着跪,清和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扶他们起来:“我不是大夫,实在无能无力……”
“求求道长了!”两人不仅不起来,还一个劲儿地磕头。清和没办法,只好为难道:“我先看看,如果不行,你们一定要去找大夫。可以吧?”
“可以可以,多谢道长!”两人喜出望外,连布满血丝的眼睛都显得好看多了。
清和心里没底,摸了摸孩子的头,这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会一个哭嗝,圆嘟嘟的小脸上异常酡红,口干舌燥,眼白发蓝。清和的手一搭上去,他忽然哭声就小了,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清和的脸,显出一种天真懵懂的神色来。清和修长的五指顺着孩子的额头一直摸到发旋,微微发黄的软毛毛绒绒的,他心中一动,忽有所感:“这孩子可是在河边摔了一跤?”
“对对对,隔壁二毛说狗娃从柿子树上摔下来,正巧摔在河边,差点滚下河去。”妇人忙答道,小心地问道,“道长可是有办法了?”
“孩子年纪小,受了些惊吓,魂魄没有归位。今天傍晚你拿着孩子的衣服,顺着他受惊的路线,一路走,一路叫他的名字,尤其那棵树,多绕两圈。天黑之前把衣服挂在门上,睡觉的门别关死,也别让孩子出去。睡一觉就好了。”清和沉吟道,交代了亲身经历过的法子。他摸着狗娃的脑袋,这孩子已经不哭了,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打了个哭嗝。
“就、就这样?”夫妻俩面面相觑。
“唔……”清和本来有几分把握,被他们一句话说得犹豫了,便转身写了一张安神符,折好放在小孩胸口衣服的夹层,又从香筒里抽了一支香,叮嘱道,“睡觉前点燃这支安神香。明天应该就好了。”
三管齐下,没有不好的道理。
孩子他娘弱弱地问:“如果还没好呢?”大汉瞪了她一眼,扯了扯她的衣袖。
“如果还没好,还是去找大夫吧。小道爱莫能助。”清和实话实话。
“多谢道长!”妇人以为他生气了,讪讪地笑了笑,抱起孩子裹在怀里,和大汉一起离去了。
他们走到正殿时,向功德箱里投了两枚铜钱,虔诚地拜了拜空无一物的供桌,相携着离去了,隐约还能听到夫妻俩拌嘴的对话,琐碎又家常。清和听得好笑,又觉得心酸。很多年前,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半夜高烧不退,他的母亲是不是也曾冒着风雪到处奔波,眼巴巴地求助医生和神婆?如今斯人已逝,但太阳底下,哪有新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
清和叹了口气,决定煮一碗热乎乎的豆浆暖暖自己一大早冰凉的心。后院的厨房旁边,几个小纸人正充当驴的作用,哼哧哼哧地磨着豆子。豆子是昨晚睡前泡的,颜色泡得浅淡了些,涨大了一圈,配着清水,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