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揉着我后颈,声音含笑,“雪儿何须在意。雪青同云奚,皆是雪儿所属之物。属印深烙,无从更改。”他偏头亲我耳骨,压低了声音,柔柔问我,“属物不会离主,主人可否不弃?”
他居然学小青一般唤我“主人”,我脑袋都要炸了,松口将脸埋死在他肩上,“你、你莫要乱叫,谁是你主人。”
云奚又笑。笑声有些低,带着点令人身子发麻的鼻音。我真是烦他,同他在一处便总是难以自持,身为一男子,总同怀春女子似的,可如何得了?我心中这般想,摇酥腿软却由不得自己。刚从他身上脱开了些,便被他轻轻揽回去,托住腰臀抱了起来。
他抱着我朝屋内走,温柔应我话道:“‘主人’不可,‘夫人’如何?”
我被这二字冲击得头晕眼花,忽而理解了云奚为何曾经老哄我唤他“夫君”,原来会令人从心底痒到心尖。
我羞恼极了,咬他一口叱道:“还未成亲,不许叫。”
云奚并未进里屋,而是将我放在了桌案上,手撑在我身侧近距离看我,低低道:“云奚只盼可早日唤雪儿一声夫人。”这话令我心口有些沉重,正要开口便听他先一步道,“云奚多少日子都等得,绝无催促之意。”他眼睫垂得很低,向我好声解释道歉,“面对心爱之人,常觉情难自持,稍一不慎便会说出错话。下不为例。雪儿可否原谅我一回?”
他说是“错话”,分明是心声。向我告白求亲,却叫我原谅。这是以退为进?再联想到他身上还带着这许多颗骨钉,我非但没有好受些,反而更窒息了。
好心情全毁了。
我推开他道:“知道是错话你就少说。”
我转身进了里屋,把他晾在了身后。可这样我心里更是不好受,真烦。
云奚就是我的烦恼之源。
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简单愉快,被元朗讨厌我都不觉得如何,只是苦恼罢了。而同云奚在一起,不是生气就是难受,不是沉重就是心痛。我真是要烦死了。
我灌了两杯凉水,坐在床上生闷气。
过了半晌,云奚无声走进,蹲跪在我面前,轻把着我小腿仰头看我,告饶道:“心肝,云奚知错了,莫要同我置气了。短短一刻钟,云奚坠落冰窟,尝尽百味。”他低嘲道,“云奚愚笨,不长记性。此后绝不再提,不敢同其相争。事不过三,雪儿再原谅我一回可好?”
他这般放低姿态,反倒叫我心里分外难受。
我想叫他别这么说自己,他对我很重要。
我是能为杜若死,可我既能为他死,也能为他好好活。可我嘴笨,说不出好听话。视线模糊了,出口却仍是指出他的错处,“这已经是第三回 了。”
云奚似乎发现我哭了,怔忡地看着我,片时后起身将我捞入怀中抱紧了。他一下下亲吻我的眼睛,轻喃细语,“那便事不过四。雪儿不必为难,云奚今后会退让,多少皆会。”泪水被允去,他柔声哄道,“不哭了,心肝。”
第105章 私自下凡
那日后云奚变得分外乖顺,如他保证那般,不再提厮守和成亲,只谈风花和雪月。
他甚至不再称此处为家,悄无声息地将“回家”换为了“回去”。
他还是很温柔,却好似没了底线,也没了所求。
我并不开心。有种飘在空中的失重感,好像明知这状况不对劲,却束手无策。
云奚似乎是为了哄我开心,将窥凡镜交给了我,细细教导我如何使用。只是他不陪我看元朗,每回见我掏出窥凡镜便会悄然走开,直到我主动去找他才好似一切正常般冲我笑,一字也不提元朗,更不会抱怨我看得太久。
他这样识趣,我该感到轻松才是,可我却分外不安。
我心烦的时候便会看元朗,看看他的境界,算一下他还需多久。希望他能快些,待他飞升了,我同云奚应该就能好了。
我希望先前那般看似温柔实则脾气很大的云奚能够回来。
可能我确实有病罢。宁可他冲我发脾气,玩消失,也不想他这般百依百顺。
我试探着同他沟通了一次,但他似乎听不进去,反倒变得更顺从了。
我不敢再说,希望元朗加把劲,还希望云裳蓉能来。她比我了解云奚,也许能帮我开解他。可她困在了渡劫期。偶尔看过辛夷,他同样困在了渡劫期,不知何时才会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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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这样的状况会持续三年。
这三年间,我看着云奚一点点变得沉默寡言,连情话都很少再说。反而是我时常同他说,而他只会笑一下,很少再同从前一般十字百字地回应我。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不爱我了。
因为我不把他放在第一位,连抱怨也不许,他便心灰意冷了,所以不爱我了。
我偷偷哭过,他没发现。
他以前几乎一刻不离地粘着我,我有任何变化他都会发现。可如今我常抱着镜子,而他常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待在一起,怎么知道对方是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