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只是这屋子现在略有些违和,屋内挂满了绣花红绸,大红囍字贴得到处都是,甚至还围了一圈红烛。
而他,现在穿着大红喜服,端坐在高堂下。
在他面前,一众冒着森森鬼气的…不知什么东西,总之不是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以称得上喜极而泣的语气,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偷瞄他两眼。
“呜呜,没想到还能死着看到王成婚。”
“夫人真是个美人啊,把王托付给他本鬼就放心了。”
“本鬼还以为王要打一辈子光棍呢,嘤。”
……
行了,知道你们是鬼了。凌先只觉得头疼。
现在他大概弄明白了,这里正要举办一场冥婚,而他好像是那个…新娘。
周围讨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一时间静得有些反常,众鬼向后退了退,低着头恭顺地立在两侧。
凌先正努力挣扎,一会掐一下胳膊,一会掐一下大腿,试图从这个奇怪的梦里醒过来。
嫁给男人,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厚重的檀木朱门无风自动,缓缓向两侧打开。
来人着一袭红衣,手中执一流苏坠古扇,长发如墨,漆黑的眸子深如寒潭,摄人心魄,恍恍然若天神下凡。
身后跟着一众家仆,男子摇着扇子,施施然走进来。
就看见,他的夫人,在椅子上…上蹿下跳。
这人,倒是有趣。
男子嘴角微勾,笑起来多了几分邪气,不复方才,温润公子。
“王!”屋内众鬼齐齐唤到。
凌先一回头就看到被唤作“王”的男子笑吟吟地向他走来,合上古扇,流苏坠晃了两晃。
然后,这扇子就挑起了他的下巴,凌先被迫抬起了头。
红衣男子微微欠身,凌先就对上了他那双漆黑眸子,一时恍了神。
只见那男子好看的唇一张一合,语气清清冷冷却好似蛊惑。
“夫人,终于肯想起我了?”
夫人?这位王,你很勇嘛。凌先已经开始在心里规划面前这人的死法了,等等,他不就是死人吗。算了,揍一顿总行吧。
也不知道他的夫人在想些什么,脸色越来越精彩。
红衣男子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露出身后那几个跟他一同进来的鬼仆人,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面前的人。
凌先被盯得不太舒服,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察觉到不太对劲,那几个鬼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都是熟悉的面孔,出车祸的女人,溺水的白领……
呃,该不会是怪我没救他们,找来他们的头头,来寻仇了吧?
凌先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可就是醒不过来。
红衣男子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好像要把他的所有反应都收入眼底。莫非……
凌先心下了然,思索着对策,面上却不显。
“夫人可是看什么看得入了神?”
红衣男子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解。
不行,好像被当作傻子了。凌先决定主动出击。
“那个,你是谁?”
一开口就是老渣男了。
男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低低笑了一声。
“我,是这鬼域的主人。也是,你的夫君。”
“哦?就凭你?”
凌先故意把“你”字咬得很重,那双桃花眼也微微眯起,睨着面前的人。
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堂下众鬼听到这两个问题险些昏厥过去。
夫人不会是想要悔婚吧!不行!绝对不行!
一个个惨白的鬼脸都快急红了,有几个都哀嚎出声了,就差冲上来替他们的王解释了。
鬼域之主一抬手,小鬼们立马噤了声,但看他们的表情还是急得不行。
“你我可是立过庚帖的,夫人休得抵赖。”
鬼域之主也敛了笑意,语气染上了几分寒意。
他又一抬手,旁边两个鬼嬷嬷微一点头走了出来。
呃,这什么鬼域之主不会是生气了,要把我扔出去吧。
若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入了梦,可以试着反客为主,甚至是激怒对方。那东西被识破了,自然就会灰溜溜地逃走了,人也就安全了。
但现在梦境运转如常,情况有些不对!
宽大袖子里那双好看的手渐渐收紧,虽然都说他体弱多病,但也不是不能打。
然后,凌先就看到,这两个鬼嬷嬷面色沉重地,一点点靠近他,接着径直略过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凌先:?
凌先回头,看到鬼嬷嬷走上了高堂,非常郑重地从香案上请下来了——红底烫金的合婚庚帖。
……这东西为什么要放到香案上供起来啊!
鬼嬷嬷一脸严肃地把庚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