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乐砰一下把杯子搁到桌上,“宋小娇!我要是没有了一切,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她声音轻下去,“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宋平安闷声喝了半杯酒,刚预备回答,姜长乐又嘟嘟囔囔问:“你怎么三天没搭理我?”
虽然姜长乐一直是话多、思维跳,但是她喝醉了怎么净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宋平安直接拿瓶子吹了点酒,壮了胆子发问:“那你为什么相亲?”
“相亲?”
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两个字一样,姜长乐歪着脑袋沉静片刻,恍然大悟道:“相亲啊——我看了猪跑没学会,得吃猪肉尝尝。他们,他们老说我不懂爱情!”
宋平安认为“他们”所言极是,他瞥着姜长乐逐渐凌乱的头发丝,想帮她一缕一缕绑整齐,可又没什么立场。
他咳嗽了下,又饮酒,“我说,要不然你跟我相亲看看。”
“你?”姜长乐醉了酒,根本没察觉对方的私心。
她咂了咂嘴,“不行,我已经决定不谈恋爱了。你也不要谈。”
宋平安不懂为什么他也不要谈,但是管他呢,面对醉酒的姜长乐,他只想循循善诱,趁人之危,“我们不谈恋爱,只相亲。”
他说得很笃定。
姜长乐此时大概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她念叨了两声相亲,宋平安给予肯定的回应。
见对面的男人又一次点头,姜长乐睁着迷离的眼睛,上身摇摆,也跟着点头。
宋平安举了半杯酒,“为了相亲?”
姜长乐的小白手握成拿杯子的形状,晃晃悠悠撞上宋平安的酒杯,“相亲!”
说完就趴倒在桌子上,胳膊肘还支在原地。
宋平安垂眼望着姜长乐圆鼓鼓的后脑勺,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合作愉快,相亲对象。”
不曾察觉中,身边那桌刚来一会儿的人里,有个小麦色肌肤的姑娘攒起眼眉,认为宋平安在下药行骗。
她刚要正义感发作,被右手边一个神似弥勒佛的男人沉默地拉住手腕。
下一秒,他们那桌立起一个眉目清朗的男人,他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突然大声朗诵起元结的《贼退示官吏》。
宋平安收回目光,一挑眉,海风下独酌半杯,起身牵着姜长乐回家。
第8章 探病
七点钟的太阳穿越帘子缝隙,斜斜入屋。姜长乐窝在被子里,朦胧中听见门外有窸窣的谈话声。她闭着眼睛,意识随梦境游移,梦中过了半日,她母亲季晓芸女士发动吸尘器,哐一声推开房门。
姜长乐戴上痛苦面具,一个翻身,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季女士二话不说,拎着吸尘器一个箭步来到床前,单手一掀厚被子,姜长乐像只煮熟了的虾,蜷在床上一动不动。
“八点了还不起床!”季晓芸一手叉腰,另一手把着吸尘器如同拿着一把三叉戟似的威武。
姜长乐抬了下脑袋,睡眼朦胧摸过枕头边的手机瞧了眼时间,七点零八分。
她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季女士活了大半辈子却毫无时间观念。姜长乐忌惮母亲的威严,不敢怒不敢言,只当季晓芸特立独行,过着韩国时间。
她拱起身子,双腿跪在床上,季晓芸大叫:“姜长乐!”
全名攻击是季女士的最后通牒,姜长乐不想这么大人了还被她母亲拖下床,只好慢吞吞坐起来,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
吸尘器开始呜呜作响,姜长乐趿拉着拖鞋游荡到洗手间。
昨天她喝到断片,早上起来没有头痛欲裂,却提不起精神。
季晓芸在外面喊了句什么,噪声堵住了姜长乐耳朵,她洗漱完毕见母亲预备好了四份早餐,登时头脑清醒。
“我姐回来了?”
姜长乐问的是她亲姐姐季长善,季晓芸却骂闺女没长耳朵,说这是给宋平安备的早饭,待会儿让姜长乐送去。
小肿脸上布满困惑,姜长乐寻思对门的锅炉灶是坏了吗?
她还没开口问,季女士就把姜长乐的早饭连同宋平安的那份端到了一方塑料盘里,塞到姜长乐手中,“你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学你爹喝酒。人家安安昨天半夜把你背回来,自己倒让风吹感冒了。去,跟安安一块儿吃饭去。”
说完,季晓芸也不给姜长乐反应时间,直接把她推出门,砰一下闭了自家大门。
姜长乐在门口愣了片刻,有时候她真怀疑宋平安才是季晓芸的亲儿子。
无奈端着一堆碗碟去到宋家门口,手占着,只好用脚踹了踹他家的门。
过了许久,门里才发出锁头转动的声音。
姜长乐偏头一瞧,宋平安双颊淡粉,嘴唇苍白得像浸了一天水的生肉。
“这么严重?”边往餐桌去,边一步三回头打量宋平安。
待搁下餐盘,姜长乐回身去摸宋平安的额头,触感滚烫,“宋叔张姨呢?”
宋平安垂眼瞅着姜长乐轻皱的小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