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了扶把手,坐得直了一些,双眼放光。“你想写什么?”
我确实想好了。“咒语的后缀与实用效果的变量研究。”
他笑了笑。“我会期待的。”
“教授,是这样的,”我顿了顿,“请问我能有两张批条吗?”我做出为难的表情,“这篇论文可能会牵扯到两到三种……”
“好啊。”他答应地非常爽快,迅速地签了一张给我。“小事而已,知识是没有界限的。”
“谢谢。”我拿过了批条,朝图书馆飞奔而去。除了和魔咒学论文有关的书之外,我真的在一个偏门的角落里找到了福斯科先生所说的《献祭》,被勾坏一大半的黑色封皮,开面不大,两块砖头叠起来那么厚,脆而薄的书页微微泛黄,还有不少看不出是血还是茶的污迹。
我心跳如擂,紧紧地攥着它,就像溺水者握住唯一的一块浮木,把它混在其他书里,一起借到手,藏在床底下,然后继续去上课,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我晚上翻了一下序言和目录,第二天就是礼拜六。莉莉拉着我去了三把扫帚酒吧,我把《献祭》藏在了自己的斗篷口袋里,打算找个空地方继续研究,但她显然找我有事,我只能作罢。
我坐了下来。“怎么了,莉莉?”
“我跟你说过的,你忘了?”她小声问我。
我摇摇头,是真的不记得了。
“啊,今天是……”她的脸红了,大概是羞涩,在我耳边说道,“我和詹姆第一次约会。”
他们开始互称教名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但也可能是我太专注于自己的事了。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点惭愧,但更多的是焦躁,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如果不用尽全力,我就完全跟不上。
我稍微打量了她一下,莉莉说不上盛装打扮,但确实是精心打理过了,酒红色的头发服帖地垂在肩上,画了眉毛,刷了睫毛,抹了一点红色的唇膏,生气勃勃的美丽。
“你可以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站了起来。“我该走了,约会愉快。”
她一把拉住我。“可是你说好跟我一起的啊。”
“什么?”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她的。
“我问过你,如果我感到不好意思的话,能不能让你陪我一起,”莉莉回忆道,“在长桌前问的,就是昨天,你跟我说没问题。”
那可不就是我去拿借书批条的日子!
我认命似的坐了回去,似乎是有这么个印象,但我当时肯定心不在焉,但凡我脑袋里还停留了一点理智,我就绝对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约会是两个人的事,你的男朋友请你自己面对。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波特来了,还拖了一个脑子里没有一点理智的朋友,布莱克。
“啊,你们好!”波特眉飞色舞地拉开椅子坐下,对着吧台的方向老练地一挥手,“劳驾,四杯黄油啤酒!”
莉莉发现布莱克也来了,有些意外,试探性地看了我一眼,我面不改色,端起黄油啤酒喝了一口,纯粹是想让自己有事情可以做。
他们开始聊天,大部分都是和凤凰社有关的话题,也穿插了课业有关的内容。我听着听着又开始心不在焉,抓起一块薯片,每隔两分钟咬一口,然后开始无声地咀嚼,假装自己可以当场变成一只鼹鼠。布莱克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他也尴尬得要命,跟我同时把目光对准了桌子中央摆薯片的篮子,鼹鼠变成了两只。
为了找个理由离开,我开始加速往嘴里灌黄油啤酒,希望能快点离开。他们的约会渐入佳境,根本不需要我和布莱克两个布景板。
我伸出手,想要再抓一块篮子里的薯片,布莱克碰巧也伸手去拿,指节相碰的时候,我飞速地移开,仿佛自己刚刚摸了滚烫的茶壶。
“抱歉。”我飞快地说道,手捏着黄油啤酒的杯柄,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喝完了,“事实上,我该走了。谢谢你的黄油啤酒,波特。”
“叫教名就可以了。”波特从热火朝天的约会里抬起头,他指了指自己,“詹姆,”,然后又指了指他自带的布景,“西里斯。”
我笑了笑。“好,叫我科洛弗,”我转向莉莉挥了挥手,“过会儿见。”
然后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飞快地离开了三把扫帚酒吧。离开了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外面冷得要命,一阵风刮过来就让我够呛,我紧了紧斗篷,去蜂蜜公爵糖果屋里晃了一圈,里面人山人海,在店员热情的招呼下,我盛情难却,只好买了一包桃子软糖,花了十九铜纳特。
一开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把我扔在那里真是太不人道了。”
我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几乎和路灯融为一体的布莱克,把刚买到手的软糖顺势塞在他手里。
“给我的吗?”他也不客气,直接拆开包装,倒了一颗塞进嘴里,“谢谢你,科洛弗。”
我没有说话,在雪地里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日不落书店里人满为患,这种糟糕的天气里,不买书的人也会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