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还没想明白个中缘由,温寥翻手一挥,那掌中之物便归还给了魔龙。魔龙睁开金瞳时,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
这威压,一如多年前那个血夜。
只有池舟舟和晏缺见证过的夜。
魔龙双眸自有威仪,径直看向池舟舟,又看一眼池舟舟边上的小女孩儿。
它不与别人对视,因而没有人知道,池舟舟与天道一眼看过去,便进入了一个里世界。
那是个只有天道与魔龙知晓的世界。
……
*
万物伊始。
天地之间只有一团气。那气没有形状,也不知年岁,只是漂浮在那里。
池舟舟转醒时,便看到那团气正在无聊地翻滚。
猛地看见这么个外来客,一团气骨碌碌地滚过来,围着池舟舟上上下下打量,时而还把自己的身子变大,将池舟舟裹进来,似乎想要吓吓她。
池舟舟很懵逼。
这他妈是盗梦空间还是怎么的?一层一层的剥洋葱呢?没完没了了。
她小脾气上来了,看见这么一团棉花糖一样的玩意儿,还敢恐吓自己,二话不说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上去。
一团气:“???”
它不知道自己疼不疼,但是面前这个挺狗的,它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了。
池舟舟见吓到了这个小东西,索性像吃棉花糖一样啃起来,一团气懵了好半天,直到面前的女人打了个嗝,它才回过神来。
一团气模仿着池舟舟的身形生出四肢,吱哩哇啦地抱怨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池舟舟觉得很是奇怪,这气她明明看得真真切切,却叫不上它的颜色。她觉得有些无聊,躺倒在一团气身上感叹道:“哎,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一团气摇了摇刚刚变出来的脑袋。
池舟舟泄气极了:“就咱们俩多无聊,快多搞几个出来乐呵乐呵。”
一团气摸摸小脑袋,摇摇晃晃了老半天,终于分化成了两个。
池舟舟抬眸一瞧,愣在了当场。
那分化出来的两个小玩意儿虽然还没有具体的五官,但形态举止,分明就是那个天道小孩儿和魔龙。
这俩似乎天生不对付,一见面便掐起来。
池舟舟立在原地时,本没有天地的概念。可如今这两位活祖宗一掐起来,池舟舟立马就感触到了天地动荡,举世不稳。
她脑子里一时好像堵塞的马桶无法疏通,一时又如万河入海,将所有藏在记忆中的画面都串联起来,汇聚成一条他们一直在探索的真相。
她想起刚刚竟然真的可以拿一团气当棉花糖吃下去,想起作为世间意志的种种,想到魔龙为何对她如此熟悉,温寥又为何一定要与她联手。
原来这世间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一气化三清。
他们三个在一处,便是起源。……
*
巨木横在枯原上占足了地盘。
池舟舟陷入沉睡,晏缺一眼便看出了端倪。原本和温寥缓和的父子关系又重新变得针尖对麦芒。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
温寥的状态变得很奇怪。
以晏缺的见识,竟看不出温寥这是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但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先是失了血色,随后从周身灵窍之中涌出鲜血来。
那血并没有落到地上,便被缠在他身上的魔龙尽数吞噬了。晏缺便是再不明白也看出来了,温寥这是在以血将养着什么。
他掌心握了握,只得以自身魔息为池舟舟和温寥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池舟舟一个猛子仰起头醒了过来。晏缺连忙上前去搀扶,人还没至身前,那天道小孩儿也转醒了。
这小孩儿应当也知晓了一切的起源,看向池舟舟的瞬间便出手了。
夜风自东南向西北而来。
刮到池舟舟身前时,遇上了天道伸出的肉乎乎的小手,于是风向与山间灵气都转了向。
再寒凉的夜也无法插足如此刺骨的对抗,风刀子向池舟舟俯冲而下时,就好像断了自己后路的刺客。
池舟舟想起了一切,于是便掌握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力量。
那是世间万物对生的渴望。
池舟舟自嘲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贪生怕死油嘴滑舌的根本原因,但她知晓,人想要活着,便先要有破开一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她没有出掌,也没有出剑,而是生生靠着区区□□迎了上去。
风来,一身是伤,而她却丝毫没有退让,反而借着这股气势让天道小孩儿有一瞬间的怔神。
就是这一瞬间,池舟舟便抓到了她用命门换来的一线生机。
池舟舟再没有丝毫犹豫,冲着小孩儿的脸面子狠狠咬下去。
天道都懵了,愣了三秒,池舟舟咬得越发狠,孩子便毫无形象地鬼哭狼嚎起来。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