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胎流的很干净,连带着掉出去的胎儿送到医院之后,医生断定他不需要清宫,只做了一下止血就从手术室出去了。这个孩子在母亲的身体里短暂地停留了一个月,就变成一堆血肉离开了世界。
宿东方捂着脸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根本不想说话。医生告诉他,虽然房事过度是直接诱因,但是这个孩子本来也生不下来,迟早会自然流产,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话虽如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流掉也是不小的打击,何况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宿未明帮他处理了那一大堆繁杂的手续,告诉他北里的血已经止住,可以出院了。宿东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出院?他现在能出院吗?”
“妈妈一定要出院,他嫌医院住着不习惯,想回家。”养子对他说,“他还说,想让父亲送他回去。”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妻子,但既然养子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抹把脸站起来,“那你去安排司机开车过来。”
北里一直闭着眼睛,大概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在休息,正好免去丈夫的尴尬。等到把妻子抱回家,宿东方又难免手足无措:卧床上的手铐脚链还没收起来,道具也扔得到处都是。他把北里抱到床上,想着趁他没睡醒的时候把东西处理掉,妻子却突然醒转,把手腕伸到他面前。
“戴上吧。”他用眼神示意宿东方手里的镣铐,“戴上你就放心了。”
宿东方低下头,从来没这么客气过,轻声说:“对不起。”
他把妻子空中停滞的手塞回被子里,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扔掉,把房间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北里静静看着他做完这一切,逃跑一样又出去关上门。隔着门传来他控制不住的哽咽。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是为了北里。
宿东方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陪在妻子身边,跟他一起度过这段时期,不管是补偿自己的过错,还是单纯的保护自己的妻子。但他做不到。北里越是什么都不说,他越是被心里的内疚压得喘不过气来。妻子现在不能看管孩子,小微也被送到育婴的地方抚养,未明去学校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家越发空荡冷清。
他逃避这一切的方式就是出去工作,北里卧床休养,什么也做不了,他也就放下了对妻子的猜忌。为了安慰北里,他给卧室安装了监控,可以随时看着北里在做什么。这一切宿东方都是让北里知情的,他给妻子示意摄像头的位置,有些心虚地告诉他:“我工作忙回不来的时候,也可以看到你。”
北里不看摄像头,只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能回来我会尽量回来的,最近比较忙。”
“那我一个人在家该做什么?”
宿东方被他问住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前都做什么呢?”
“以前都是等你回来。”北里平淡道,“生了小微之后,等都等不回来。”
“对不起,北里。”他一阵不舒服的情绪涌上来,明知道这不是北里的问题,但他还是很想离开这个房间,“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宿东方看了眼手机,装作有人找自己,急匆匆地走了。他孤独的妻子一个人坐在床上,跟墙角的摄像头遥遥相望,隔一条虚空里跨不过的银河。
自从北里生育后,以往上过床的男人都和他渐渐断了联系,无非是觉得他现在家庭美满,不再需要别人的打扰。除了魏秋还会问他的身体状况。卓群和卓远也被调走,宿东方始终对那天妻子被轻薄的一幕念念不忘,这两个下属在自己心里也不再那么值得信任。
他把妻子身边可疑的男人都安排走了,自己却没有留下。
北里有时候会突然叫一声丈夫或者儿子的名字,很久没人回应,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人在家里。但他记性越来越差,经常忘了这事,下一次还是会叫。宿未明不太放心,有时候抽空回来看他,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建议他去医院看看。
“我去医院去够了。”说到医院,北里毫无生气的脸才会显出生动的厌恶情绪,“味道不好闻,又吵又烦。”
“你上次流产,医生说让你去复查,你还没去。”宿未明耐着性子劝他,“就算以后不要孩子了,自己身体总要看看的。”
“能看出什么东西来。”他嘟囔了几句,不耐烦地摔了梳子上床蒙住头。宿未明以为他听不进去,结果第二天一早,养母却打扮整齐准备出门了。
他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被丈夫变相囚禁了这么久,就算让他出去也有种难言的怨气,只好变着法儿地宣泄出来。
北里挂号看的是个男医生,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已经足够冷峻,板着脸要他脱了裤子躺到床上做检查。带着手套消过毒的手在穴口探了探,强硬地伸进去,北里很久没有做爱了,下身一阵干涩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
“医生,医生轻一点……”
“都这样,你生过孩子,没那么容易坏。”工牌上写着“刘遇”的男医生看都不看他,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