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议,那便只好请刘部堂出来做个公断咯……”丁寿嗤的一笑,“难不成沈大人一个提调,便想总揽内外,一手遮天么?”
这等诛心之言,气得沈蓉脸色铁青,“好,缇帅稍等。”蓦身进了贡院。
“多谢这位大人仗义执言,学生刘天和感激不尽。”见又有转机,书生喜不自胜,上前向丁寿深施一礼。
“不必客气。”丁寿淡然摆手,顺嘴又给他当头一棒,“刘老头出来还不知听谁的,你今日能否入场还在两可之间呢。”
“啊?!”心情起伏波动太大,书生一时愣
在当场。
“丁大人在哪里?丁大人在哪里?”未过片刻,已近耳顺之年的礼部尚书刘机三步并两步奔出贡院,将年轻许多的沈蓉都抛在了后面。
“宗伯,请了。”丁寿含笑抱拳。
“缇帅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迎迓,实在罪过,快请入内用茶。”刘老头热情得很,拉着丁寿胳膊便要往贡院里拽。
“大宗伯好意心领,但丁某今日只要跨过这道门槛,怕就说不清楚咯。”丁寿礼貌地将自家胳膊上那只手给推掉。
刘机这才一脸恍然,歉然笑道:“会试期间不得外人进入,老夫一时糊涂,将此处当成了自家府邸,教缇帅见笑。”
管你老东西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丁寿也懒得费心去猜,直接开门见山:“想来沈大人已将事情禀明宗伯了?”
刘机略一迟疑,干笑道:“听了一些。”
“但不知宗伯之意如何?”
“这个嘛……”刘机支吾了几声,老眼骨碌碌乱转,猛地瞥见了一边望眼欲穿的刘天和,“便是你未曾及时到礼部投文?”
“是,学生刘天和,湖广黄州府人士,请大人恕学生迟到之过。”刘天和今日也不知作了多少揖。
就是你个小兔崽子害得老夫左右为难!刘机恨不得一口浓痰啐到刘天和脸上,会试开考第一天,众举子还没散题呢,就有一份难题摆在了自己面前,老刘机哭都没地方说理去。
丁寿在御前正得宠,背后还有刘瑾这尊大神,照刘机本意,人家既然张了回嘴,做个顺水人情将那举子放进考场未尝不可,可偏偏中间横插着沈蓉这个杠头,这小子虽是礼部属官,可他的老泰山刘机同样也得罪不起,沈蓉偏又是个循规蹈矩爱钻牛角尖的,若将自己破坏成法的行径奏报上去……刘老大人忽然觉得牙床有些肿痛了。
刘机捂着腮帮子不说话,丁寿等得心焦,“宗伯,成与不成,您给在下一个痛快话。”
丁寿催得急,刘机觉得牙愈发疼了,眼神在丁寿与沈蓉之间睃来睃去,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道:“芙华,这举子确非大过,更难得缇帅开金口为其说项,不如你便与他用了印,放进去便是……”
“部堂,此举不合法度,有违常例,况且各地举子赴部投文,礼部官印卷不独为核对考生身份及其三代出身,更为确定入院考生人数及其所治本经,以便编制全场席舍图,这图两日前便已张贴贡院门外,所有考生悉熟于心,入院后皆是对号入座,若放他进去,他又占何处号舍?”沈蓉说辞有理有据,义正辞严。
“芙华言之有理,”刘机连连点头,转头对丁寿一脸为难道:“缇帅,沈芙华乃本科南宫提调兼印卷官,他既不肯在试卷用印,老夫虽知贡举,也无能为力,否者之后此子也难过受卷、弥封等多道手续。”
老梆子你在跟我打太极?合着你出来就当个传声筒,将我二人的话重复给彼此,那还拉你出来干什么,二爷没长嘴和耳朵么!
丁寿摸摸腰间,暗暗后悔,今夜原打算去找顾家丫头亲热,那御赐金牌没带在身边,否者直接亮出来,让刘机等人跪着将人放进去,何等畅快!至于事后会否遭人弹劾干扰科举,那都是后话了。
丁寿面色阴沉如水,刘机心头也有些打鼓,这姓丁的是朝中有名的泼皮,若被他记恨上了,将来可要提心吊胆,日夜不得安生,立时又满脸赔笑道:“缇帅,非是老朽不肯帮忙,朝廷法度如此,此番实是爱莫能助,今后缇帅再有效劳之处,老朽定当将功补过。”
一部正堂把话说到这份上,面子已然给足,丁寿若再纠缠,反显得落了下乘,丁寿瞅瞅失望至极的刘天和,心道算你小子倒霉,二爷仁至义尽,你自求多福吧。
正当丁寿打算再寒暄几句缓和下气氛,就立即打道回府补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兀响起,“老大人此言有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名身披大红鹤氅的女子,正当妙龄之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芙蓉粉面上红潮未退,透着几分娇慵疏懒,恰似芍药玉立,又如蔷薇卧晓。
这边闹出恁大动静,一众举子逐次搜检入场的队伍虽未停滞,可其余排队之人也都在翘首观望,队伍无形中安分了许多,兵马司官军轻松之余,也有闲心关注这边动静,此时一见此女样貌,举子与官军中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呼。
刘机庞眉一挑,今日是怎的了,什么人都敢跳出来多事,老大人正一腔心火没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