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烽此刻坐在一辆军车里,车的目的地是高进军给他安排的一个连队,刘烽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车窗外普通的一草一木都令他目不暇接,狂跳的心脏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但是身处的环境和前排开车的那位穿着军装的小哥却提醒他,这一切真的正在发生。
刘烽回想起那天晚上还是觉得恍如隔世,他记得那天折腾到很晚,他和李伟成又挤在一起对付了一晚上,只不过上次李伟成躺着他趴着,这次两个人都趴着。没睡多久天就亮了,刘烽穿戴整齐来到高进军房间敲门的时候,高进军早已经和平时一样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准备好了,刘烽有些怀疑高进军是不是压根就没睡。
刘烽进去之后,高进军也没有再提别的,直接扔给刘烽一个时间和地点,让他到时候在这里等着会有车来接他。时间是一个月后,给刘烽一些时间辞去学校的职务,刘烽虽然很激动,但是还是将信将疑,:“高团长,您这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吗?到时候我是要去哪里报道啊?”
高进军知道他会问这些问题,啜了一口茶慢慢地解释道:“这是归我管辖的一处基础连队,你跟着这里的新兵连先呆上三个月,通过考核我们再聊以后的事。”
刘烽脸上抑制不住地笑,仿佛屁股上的伤都已经瞬间好了似的。他又想到了证件的问题,:“那高团长,到时候所有的手续和证件也是来接我的时候交给我吗?”
高进军的回答是刘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证件?你只是被我安排进新兵连受训,没有军籍,没有正规档案,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的人带你过去,连队上的人不会也没有权限随便查你的证件。你先熬过新兵连再说吧,我可不想费力帮你走完程序最后却全是白费,还有,我专门避开了李伟成比较熟悉的几个连,所以你也不用指望他能罩着你。还有问题吗?”
刘烽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高进军每次严厉地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就会不由得想要撒娇,刘烽今年二十三岁,高进军三十五岁,只相差了十二岁但是刘烽却觉得高进军就好像是他想象中父亲的样子,有时会骂他甚至揍他,大多数时候也都很严肃疏离,可是偶尔却会突然展露出一丝温柔,而这就已经足以让他觉得安心。刘烽此刻就莫名其妙地嘟着嘴小声嘟囔:“合着还是不相信我,新兵连而已……”
高进军咳了一声,问他:“你说什么?”
刘烽立刻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孩,立正站好回答道:“没有!谢谢高团长。”随后,刘烽便离开了高进军的房间,从那以后到现在,刘烽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嘿,刘烽是吧你叫,你是高团长什么人呀?”前排开车的士官跟刘烽搭话,语气倒是活泼开朗的样子,和刘烽见过的两个领导的派头果然是不一样的。
刘烽觉得亲切,于是也如实相告:“那个,不是什么人,就是……朋友的朋友……?”刘烽说的自己也没有底气,是啊,他算是高进军的什么人呢?
士官笑了一下:“好啦,不能说是吧,我也不会勉强你的,给领导开车,嘴巴要紧是第一条,我懂我懂。有机会记得帮我在高团长面前美言几句啊,哈哈,顺带一提,我叫王涌。”
看来他是把刘烽当成高进军的什么亲戚了,刘烽也没有再辩解,只是笑笑没说话。
到了连队,王涌把刘烽带去见了新兵连连长,新兵连连长一般是正式编制里边的比较优秀的班长担任的,这位郑连长也是。郑连长见到这位司机立刻笑嘻嘻迎上去,“是小王啊,高团长这事有什么指示吗?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哦,高团长送个人到你们新兵连,说是让你帮忙安排一下,这里有一封信。”
郑连长忙答应道:“好说好说,高团长安排的我们自然懂得。”王涌跟刘烽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开车走了。郑连长读着信,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得渐渐消失,最后清了清嗓皱着眉头说,:“刘烽!”
“啊?是?”刘烽一下子还没有适应。
“回答长官点名要清楚,洪亮,迅速,刘烽!”
“是!”?“我不管你跟高团长是什么关系,到了新兵连,就是一视同仁,这一点高团长在信里明确交代了,要我不许对你有特殊照顾。就算高团长不说,我也是准备这么做的。我叫郑文斌,新兵连连长,你就叫我郑连长就可以。”郑文斌本来心里想着总算有个机会在高进军面前表现一下,结果高进军信上说了个明明白白,说刘烽并不是他沾亲带故的人,只要求正常参与训练。
刘烽心里翻起了白眼,心想刚才看这个郑连长那个笑的样子,估计没有那封信,都准备把他当皇亲国戚款待了。可是刘烽还是识时务地答了是,心里依旧觉得即使面子上这么说,这个郑连长也不可能太苛待自己,毕竟高团长写信让他一视同仁,也完全可能只是面上的话。
可是刘烽不太清楚高进军在军中的形象,只要是在他管辖下的人,人人都听说过高进军这个人说一不二,而且从不爱说什么场面话的领导。以前流传总有些爱揣摩领导意思的兵油子,按照解读一般领导讲话的思路去解读讨好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