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薄暮,夜色将至,亡魂相伴的沼泽中,一轮荧蓝的月亮正悬在天空,亮的晃眼,那颜色极美,也极为罕见,几只渡鸦飞过,声音凄厉悲惨,阵阵黑风袭来,恍惚间给蓝月蒙了一层阴影。
惨叫声未能持续太久,便戛然而止,枯树上,黑衣男子无视了重力地悬浮在半空中,黑风像是追寻到了目标,立即冲了过来,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黑风呜咽的声音更加凄惨。
“吵死了。”男子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黑风似受到了什么东西的侵蚀,一时间滋滋作响,不消片刻便溶解成了一滩黑水,涌入沼泽之中。
逃离的渡鸦感知到危险解除,又飞了回来,黑风消失,尖锐的声音嘎嘎作响,男人皱了皱眉。
他手指放在唇边,对着渡鸦们做出了“嘘”的动作,倏然间渡鸦们在半空中爆裂成了血雾,只剩下几根黑羽慢悠悠地飘下。
“你们打扰到我的宝贝休息了。”银发的男人赫然是在黑沼泽待了三天的斐墨。他姿态优雅不见半分狼狈,弯起的唇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斐墨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天边,按照路阮修所说的,他的小蝴蝶今晚就可以破茧了,回到路阮修建造的临时基地,斐墨将发着暖光的巨茧搬到了顶层,打开天窗,设置好了结界。
蓝色的月亮,可真是个好彩头,斐墨将茧搬到月下,让月光充分照了上去,以噬灵蝶爱月的属性,他的小蝴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月亮照射一定会很惊喜吧。
斐墨似乎并不着急,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属于他的茧,而一旁对着茧东敲敲,西摸摸的黑影却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怎么还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能量不够了?
黑影紧贴在最外壁上仿佛要听听里面的动静一样,它担忧地蹭了蹭茧,然后只听咔嚓一声,茧裂开了一角。
黑影:......
黑影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像是犯了大错一样傻愣愣的,斐墨揉了揉眉角,有点不想承认黑影是他的本我。
茧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咔嚓间便已经爬上了整个茧壁上,与此同时洒在茧上的月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蜂拥入茧中,月亮给予了这只崇尚它的生灵极大的厚爱。
那温柔的蓝光满是祝福之力,巨茧变得更加晶莹,里面的光芒大涨着,隐约可见修长的人形。
......
阑辰溪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仿佛做了一场久远的梦境,梦中再也没有无法忍受的疼痛,他飘飘然浑身舒坦,身边是从未见过的鲜花与芳草,有美丽的金色的光芒,耀眼夺目,还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讲故事。
他好像变成了一块不能动的石头,每天却有一只手在不断抚摸着他,舒服极了,只是那人的脸很不清楚,只是声音极为熟悉,仿佛在哪听过。
他到底是谁呢?
阑辰溪朦朦胧胧地想着,那张脸似乎也越来越清晰了,可随之的,他还听到了什么东西跳动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中传来,一下又一下,像是极有规律。
这又什么呢?
阑辰溪想不明白,正在他迷茫时,一道淡蓝色的光照在了他身上,他在光影间看见了一道人影。
阑辰溪不由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一张极美的脸,银白色的眸子像月亮的颜色,看见了他脑海中便只能浮现那众星相捧的皎皎明月。
然后他的月亮笑了,极浅的笑容却消融了隔世的寒冰,仿佛一瞬间春暖花开,轻柔的暖调是古老的歌谣,悠扬深入到灵魂之中。
神明握住了他的手,阑辰溪忽然感觉眼睛有点湿润,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这简单的动作为什么有了一种等了很久的感觉,久到他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怎么哭了?”斐墨无奈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苍白的面颊,将那一滴晶莹的泪抹去。
巨茧碎裂了一大半,里面的青年美则美却仍然脆弱不堪,如梦似幻的美丽似泡影般脆弱,让人担心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我......”阑辰溪怔怔地看着斐墨,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眼睛怎么又下雨了。”
他鼻尖酸涩的厉害,眼泪如珍珠滚落而下,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怎么更娇气了。”斐墨摸了摸他的头,灰色的眸子里是阑辰溪看不明白的东西,却让那颗心脏更加的胀满,宛若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一般。
“我原来还活着。”经历了化形,阑辰溪一夜长大,他身体虽然依旧瘦弱却已然成熟,小影子跑到茧中想将那厚重的长发一并拖出来,被阑辰溪看个正着,他微微一愣,只是心念一动,足有两个他一般长的墨发便破茧而出,飘然在半空中,紧接着他整个人竟然也漂浮了起来。
“我、我会飞啦。”阑辰溪惊喜道,冰蓝色的能量从他体内微微溢出,幽光点点缀在墨蓝的长发上,飘散而下,宛如银河落九天,美到不真实。
小影子化作一只发带穿梭在他发间,像在捉迷藏般,体内的能量从未这么充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