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他披星戴月,终于赶在圣诞舞会的那天回到斯克勒。
舞会已经开始了,他风尘仆仆地裹着件披风,还来不及换下一身军服,便急忙小步跑到老地方。
但他的女孩已经不在阳台上等他了。
帕维尔在月厅的阳台站了一晚,吹她吹过的风、看她看过的景色,靠在她可能不只一次倚着的栏杆。
他设想如果莉莉亚现在推门进来,看到已经不复从前那样呆钝的自己,看到可能算得上俊俏的青年,她会有什么反应?他们会怎样说起话来?
他会轻轻挽起她的手,告诉她自己这两年的见闻;告诉她她是对的,他不是没用,他只是没有找到自己擅长的事而已。相比起在皇宫里苦读那些枯燥的书本,疆场上的谋略、马上的驰骋,才是他崭露头角的地方。
真希望让你看看我在擅长的事上闪亮的样子。
他会真诚地看进她的蓝眼睛,把两年前没来得及说的话补上。
但是,她没有来。
阳台上栏杆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酒阑灯灺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来。
帕维尔落寞地回到寝室时,父亲遣人来寻他。
帕维尔,这次的历练,很出色。父亲严肃的语气有不加掩饰的赞赏。
谢谢,父亲。帕维尔不骄不躁地道谢。
少年郎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赏识,还是禁不住微笑起来。
快乐的时候他也会想起莉莉亚。
过去两年,他从一个纸上谈兵的呆瓜,在各种出糗、被骂、被处分到终于在老伯爵的指导下,领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两年能改变一个人许多,尤其是一个不到二十岁、意气风发的青年。
来年,我军将继续西进,力图攻占赛罗。父亲宣布。
为了取得更多资源,强大的斯克勒大军将继续西进。
帕维尔。
是。
他垂首恭敬听候吩咐。
来年,我会任你为查理伯爵的第一副手。
啊,来年春天来临的时候,他就要起行了。他要成为出色的军官,带领帝国、带领人民,创下千古留名的事迹。他的名字将要流传整片大陆,那么,莉莉亚一定会听闻他。
这是他们仅有可能的交集了吗?
帕维尔的心缩成小小一团,像脱水的柠檬。
对了,这次你的凯旋,想要什么赏赐?父亲忽然想起要犒赏他这两年的辛勤。
赏赐吗?他只想到一件事。
莉莉亚
父亲,帕维尔希望求娶诺特兰王国的莉莉亚公主。他弯下腰说。
求来这样的赏赐会不会太没出色了?
不、不,怎么会?她是他的缪斯。
父皇沉吟:诺特兰的莉莉亚啊
帕维尔紧张不已。
这个大概不难,小国对大国总是天然的依附。
帕维尔忍不住笑弯了眼,露出可爱的贝齿。
想到两人将再次相逢,他整整半个月都兴奋得睡不好。
但也仅仅是半个月,诺特兰回信拒绝。
信件是长长一卷羊皮纸,开头礼貌客套多谢殿下的错爱、殿下是何等出色、作为父母是多么希望得到像殿下这样的女婿废话扬扬洒洒写了半卷。
下半卷才是正题莉莉亚公主已经在多年前心有所属,与自幼相识的贵族公子定婚,而且将在来年岁末完婚,很遗憾不能与斯克勒帝国联姻。
呵。
帕维尔听着信件的内容,不禁冷笑。
怎么会?莉莉亲口说过她希望嫁给别国的王室,而不是本国的小贵族。这肯定是诺特兰私心的决定因为不想在联姻时把国土拱手让人。
但他可以怎么样呢?
而且,莉莉不可能不知道他曾求娶于她,她不是说过这是她的心愿吗?
会不会是她看不上自己?他们的相识,终究是不能见光的。那年在阳台让他心猿意马的话,说不定只是她随口应付,转瞬就抛诸脑后。
他们从没见过面,又怎么会认真对待彼此的承诺呢?甚至称不上承诺。她可能真的有个青梅竹马,心甘情愿嫁给对方他应不应该庆幸自己来不及告白,没有自取其辱。
他亲自再写了一封信到诺特兰,但是直到来年春日他出发的那天,依然没有回覆。
于是他带着清晨的露水、春日的霞雾,毅然骑上了马,一路往西而去。
马蹄卷起风沙。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留恋的故乡在他方。
连绵的春雨,天气湿冷。军人不畏寒雨,但老伯爵已年屆六旬,他不年轻了,春三月的疠气竟然就这么快速腐蠹了他素来健康的身体。
老伯爵去世了,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谁不知道行军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帕维尔临危受命,成为了斯克勒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帅。
帕维尔认真研究地图原定路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