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年的圣诞节舞会,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月厅的阳台底下。
他在等。
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想听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她会来吗?
当他等得太久,久到以为她离开了,轻柔的脚步声从楼顶传来,来人吱呀地打开了阳台的门,忽然接触到冷风让她轻轻咳了两声。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就知道是她了。
她今天话很少。
有时候她只会忽然惊醒似地呀!叫一声,有时候唉声叹气但不说话,他怎么也想不懂她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有趣的事。
真想和她说上话。
不过,只是听着她俏皮的动静,心情已经不自觉地好起来。他的唇角微微翘起。
今年的圣诞比较冷,雪已经下过,地上厚厚一层积雪。天上的月照在皑皑白雪,放目望去是温柔的幽幽蓝光。
忽然一阵冷风,让他忍不住打喷嚏。
他已经忍得很辛苦,鼻子和喉咙都觉得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啾
小声压抑的喷嚏声在空旷的夜里特别明显。
对方好像被吓住了,她沉默了好一阵子。
他紧张地抓紧了裤管。
阳台上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你下面有人吗?她的声音里有不安。
帕维尔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一时不知所措。
他一直不回应,对方就会不当一回事了吧?那么他们永远都不会相识
踌躇良久,他说:啊嗯。
你在下面多久了呢?少女有点着急地问。
其实她也没有说什么听不得的事,不过是关于回家以后要先泡澡还是先睡觉她说,回到她的王国,大概要整整两天的时间。
才刚来。
少女好像松了一口气:噢。
空气宁静,没有风、没有雪,只有月光和尘埃飘扬。
她不再自说自话,也没有再发出可爱的思考声音了。他有点惋惜。
你为什么不去热闹的舞会呢?半晌,她问。
身后隐约传来宴会的纷纷嚷嚷。
弦乐团正卖力演奏,女人的笑、男人的调情、碰杯的清脆,还有舞步踏响了地板的响声。
你呢?
想不到怎么回答的时候,反问总是最得体的。
人太多了,不喜欢。
我也是。
两人又陷入沉默。
帕维尔暗自恼恨自己是个话题终结者。
过了好久,他反覆准备好腹稿,终于开口补充一句:而且我觉得格格不入。
少女好像有些意外他会开口:啊,这样啊
话题又再完结。
大厅的灯火从门缝透过,照亮了前方一小片雪地。
帕维尔恨自己嘴笨,不懂得把握机会把握什么机会呢?想到这里,他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是呢。在他纠结的时候,少女忽然开口。
少女的声音有点轻,她说:其实我很没有自信歌舞的声音几乎也可以湮没它。
他有些意外,想起她明媚的笑,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为什么?他像审判犯人一样地问他为此懊恼不已。
因为我的妹妹太优秀了。
他可能明白她的难过。
你讨厌她吗?皇室中总是那么多明争暗斗,尤其是年纪比自己小的,竞争更是疯狂。
不,她太好了,我很爱她她毫不犹豫地反驳,又小声地补充:只是,有时候会嫉妒。
看不见对方,彼此不知身份,让人渐渐袒露内心。
帕维尔不知说些什么:这样啊
楼上沉默没有动静,他担心对方走了。
我也是,兄姐们都比我优秀,舞会是他们的地方,并不属于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可能是希望给对方一点安慰。
唔至少是你的兄姐呀,他们只是占着年龄的优势而已。
该、该死!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她不解。
帕维尔咬着牙,恨透了自己。
少女像思考了一下,她好像懂了:哦、哦,没关系呀。
妹妹比我优秀换个角度想一想,倒没什么关系,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她坦然地说,不似作假。
为什么?他好奇。
楼上的少女吃吃地笑起来,像恶作剧的猫咪。
我比她漂亮啊!以后嫁个又帅又有地位的男人,谁说我比她差了!
帕维尔可以想像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心中暖暖的。
但他只用呆板的声音说:可是我也长得不好看。
少女一下子愣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啊语气中可能有对他的怜悯。
她很快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