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
奚以颜关掉淋浴器,看着镜子的水汽,伸手画了一个很大的叉,叉的形状有些特别,从左向右画的那一笔末梢上挑,好像一个勾。
水汽随着她的勾勒凝结成水珠往下渗,整个画面变得扭曲。
砰
奚以颜抄起旁边的沐浴露瓶子猛地砸向那面镜子,她用力过猛,整面镜子先是出现裂纹,然后轰地一下爆开,有几片飞出来差点割伤她的身体。
太过激动加上洗了太久的澡导致供血不足,她有些晕眩,扶着墙面大口喘气,等缓过心跳,她看向满地玻璃,沉默了很久,擦干冰冷的身体,穿上睡衣走出浴室。
当年他们所有人都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像圈起来毫无尊严的猪羊,每个人的编号都写在一面白色的墙上,每死一个人,杀人的绑匪就进来蘸着他们的血,在他们的编号上打个大写的叉。
那个叉的样子很特别,从左向右画的那一笔末梢上挑,好像一个勾。
那帮绑匪在被找到藏身之处前两天,似乎听到什么风声,开始逐批撤退,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每天打勾的男人。
他成功地躲起来,很多人猜测他逃到海外,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国外和国内情况不同,国内的强龙到了国外只是别人眼中的小虫,奚家也有太多无法插手的地方。
那个男人杀了奚锦绣,褚盈月带着那个人回国,故意让奚家的人找到她,见到奚以颜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想不想找到幕后真凶?
想不想为母亲报仇。
小猫睡了。
奚以颜吹完头发,走回卧室床侧。奚绣睡在最里面,背对着她,人小小一团。
想到这一整天忙到忘记回来陪奚绣过生日,夜里又在亡母墓前喝了酒,被奚绣听到自己和别人待在一起。
奚以颜无奈地皱眉,头一次在心里涌起一种名叫愧疚的情绪。
几年前把奚绣带回家,掩盖在那些病态的想法之下的原因,又有多少是觉得那个样子和曾经的自己重合,可怜,谁都能践踏尊严,可是临死之前还在自求生机。
她救奚绣就像救出自己,这些年习惯了宠着奚绣,终于让这个孩子成为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片刻,奚以颜收起这点平时对她而言浪费精力的悲春伤秋,掀开被子躺进去。
她习惯性地去搂奚绣,却在下一秒愣住。
奚绣忽然转回身,推她的肩膀,借势跨坐在奚以颜身上,一大半被子摔到地板上。
她练过好几年古典舞的优势突然显现出来了,一连套动作流畅得奚以颜刚反应过来,已经被她完全压住。
小猫?奚以颜看着上头的奚绣,她全身赤裸,肌肤瓷白,头发散下来,半遮半掩着胸乳。
奚绣被她吩咐人好吃好喝养着,天生骨架又漂亮,发育一两年的身体正在成型,依旧非常青涩,只是这种青涩之中已经开始有了三分媚色。
很美,像一幅画。
奚以颜心脏狂跳,觉得自己的酒应该还没有完全醒,醉意又上头,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她眼眸婆娑,泪水都滴在女人安静的脸颊上:姐姐,那个人是谁?你喜欢她?
谁?奚以颜有些恍惚,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卧室里也有,她放松心情时会点开来看全屋监控,找找奚绣在做什么,偶尔会看见奚绣正在换衣服,她没有多想过。
直到现在,抽条的身体充满她的视线,呼吸都在咫尺,适合接吻的距离,让她避无可避,她才意识到奚绣长大了,至少不是那个曾经对她撒娇之前,都要小心翼翼揣摩她脸色的孩童,也会闹脾气。现在哭得一塌糊涂,好像委屈狠了,都敢大着胆子控诉她。
电话里那位女士。奚绣声音颤抖,还克制着措辞。
眼泪滚烫,滴在她的脸颊再没入鬓角,奚以颜睫毛颤抖,生出一点异样的心思:合作伙伴。
如果仅仅是不满她的失约,大可不必用这样的姿势,暧昧的、稍微多心就要越界的姿势。
她眸光很深地打量奚绣,然后抬起手给女孩擦眼泪,放缓声音:错过你的生日是我不对,又长大一岁了,不哭。
奚绣贪恋地蹭蹭她的手心,抽噎:姐姐,我十四岁了。
你还欠我一个生日礼物。
想要什么?奚以颜往后靠了靠,湿润的指尖摩挲女孩纤瘦的腰身,薄薄一截,好像很容易折断的花茎,她都不敢太用力。
她神情一僵,奚绣吻住她,毫无章法地往里试探,香软的舌尖缠在一起,响起水声,奚绣还不安分地拉扯着她的衣服,女人浑圆成熟的胸露了出来。
姐姐,你尝尝我。奚绣在换气息的间隙,小声哀求:你尝尝我。
奚以颜听得懂她的暗示,想要推开她,摸到奚绣的肩膀时却犹豫下来。耳边是女孩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弄得她的身体没由来地燥热,很讨厌,这样勾引她。不应她,就红着眼睛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