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猩红的眼眸陡然睁大。「队长,不要这么说我。」
「不要叫我队长。」歌蕾蒂娅捡回了队长的气势。可能是潜意识里盼望斯卡
蒂给自己一个痛快吧,歌蕾蒂娅心里颓废地想。
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了,悬吊着死去深海猎人的绳子突然断开,她笔直地朝
下方海水冲去。
「这么快?我都盼了好久了,开饭啦!」随下落风声一起的还有海嗣跃出水
面的哗啦声。
「啊。莫非我来的不是时候?」它发现了还在对峙的两人。
噗通声代表着掉入水中的猎人。海嗣没来的及去管她,身体在半空中翻滚半
圈,它返回水中砸出巨大了水花。「不好意
思,你们继续。」
三秒后从水面飞出的木板在石壁上撞了个粉碎。这是钉死猎人的那块,紧接
着水底传来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你干的好事!真的就如此绝情,连块遗体都不肯留?」怒火攻心扯下斯卡
蒂戴给自己的帽子,歌蕾蒂娅的身体在发抖——同僚在她的眼前尸骨无存,而且
下一个吊上去的很可能就是她。
「不是我——算了和我也有关系。」斯卡蒂捡回歌蕾蒂娅丢到远处的帽子,
附身拾起把它安到自己头上,「若我能及时注意到的话。」
轻盈的转身一周,转回时斯卡蒂手里多了根法杖。「队长,队长。」她朝着
歌蕾蒂娅一步步走来。
深海猎人普遍使用重型武器,她的大剑呢?
「离我远点……别这么叫我,我求你了,求你了!」大限将至,无助地看着
斯卡蒂缩短两人间的距离,歌蕾蒂娅也不能免俗表露出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队长。」斯卡蒂觉得像是抱了块木头。头搭至歌蕾蒂娅肩膀上,把呼出的
热气喷到她的耳垂。「我来证明给你看,」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老妪般的嘶哑嗓音出自斯卡蒂这位妙龄少女之口。
不等歌蕾蒂娅反应,斯卡蒂野蛮地抱紧她的身躯躺倒,两人就这么相拥着滚
入漆黑的海水。
「咕噜咕噜……」深海猎人中歌蕾蒂娅是游泳成绩最好的那一位,可现在她
只想做一条溺死的鱼。让水顺着鼻腔灌入肺部,她闻到了海嗣享用那位同僚带来
的血腥味。张口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看着它上升到水面破裂,她的意识在也渐
渐离去——水沸腾了。不,温度没有改变,却从海底深处涌起了大团气泡。山洞
内没有风,却打造出了海浪汹涌的规模。
斯卡蒂这次吻上来的嘴唇冰凉,借此输送给她救命的口口氧气。斯卡蒂在黑
暗的海水中睁开双眼,如同黑色天鹅绒上放了一对红宝石,是这般的耀眼夺目。
歌蕾蒂娅想奋力推开斯卡蒂,她不需要!然而她动不了。
斯卡蒂很喜欢唱歌,深海猎人们不止一次夸赞过她动听的歌喉。
为什么,为什么斯卡蒂会唱这种歌?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歌声会出现在脑海
里,就像那只海嗣?尖锐的声调不会引起歌蕾蒂娅的一丝反感,无穷无尽的深海
吸引着阿戈尔族少女。肮脏丑陋只是自己的迫害与偏见,从天堂堕落到地狱,她
才是最该被拯救的罪人!
「我听到你在喊我?」海嗣一尾巴抽的二人直打转,「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
可爱的队长小姐?」
「滚。」斯卡蒂的声音蕴含怒火,四周的海水真的在升温。
「莫生气莫生气……听候您的吩咐。那么……(古阿戈尔语)忏悔,然后向
神明献祭自身,罪人!」
歌声转向凄厉,似在哀悼似在审判。不过都与歌蕾蒂娅无关了,她不再是她
口中的深海猎人。
「随我走吧,随我回去我们永恒的故乡。」斯卡蒂把这句话当做歌词唱出,
镌刻进歌蕾蒂娅千疮百孔的灵魂。
「好,我的队员。」
「凯尔希医生,这是此次的行动报告。」馆长手里拿着一份纸质文件。「我
在回来的路上写完了。」
「把它放在我桌面上就行。」凯尔希审视着馆长的白色偏黄大衣,「这件衣
服很适合你。」
「谢谢。」听此夸赞馆长特意理了理发皱的袖子,「但这不是我的……是棘
刺的外套,我不愿意穿浅色的衣服怕脏。我自己的外套丢了,真倒霉。」说到这
馆长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状。
凯尔希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这次回来有什么想讲的事么?琐
碎的日常也可以。」
「那我说点没写进报告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