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北燕都城之下。
阵前相见,贺兰亭看着岑寂苦笑连连:“我其实以为我真的可以娶她,哪怕她终生不会爱上我。”
岑寂横槊,眼光清寒的看着贺兰亭,神色寡淡的说:“她所受的苦,你是不是应该还了?”
“三千死士十五天时间连下三城,你知道吗?这就是为什么所有国家都在想尽办法取你性命的原因,卧榻之畔,雄狮静卧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她受的苦也是因为你。”贺兰亭一支雪缨银枪直指岑寂。
岑寂冷笑一声,长槊一凛,岑家军啸然一肃,出兵之声整齐划一,盾前戟后,黑甲如鬼。
只见岑寂一身黑甲一马当先,后面众兵将呈半圆将燕军围在当中,两翼之中飞矢成雨,纷纷朝燕军飞去。
贺兰亭银枪一转,一跃而起,轻点马背直朝岑寂飞掠过去,岑寂长槊一横接住凌空而下的银枪,用力一顶将贺兰亭甩了出去,然而跨下战马嘶鸣一声前蹄一失翻倒于地。
岑寂一个跃起,轻轻落在了贺兰亭的面前:“如此仍有一战之力,是我小瞧你了。”
说着长槊一翻当面冲出,翻刺割带,那一条槊被舞得如同鬼影一般,贺兰亭枪出如龙,一一应对,却没有岑寂那般雄厚之力,那一槊一槊打下来,打得他虎口发麻,一条□□几次差点脱手而飞。
岑寂见他渐落下风,冷峻的笑意爬满双眸,这一日他等太久了,这个人他想杀太久了。
噗……利刃入胸的声音细小却又振聋发聩!岑寂单手持槊,用力一挥,将贺兰亭挑在了槊尖上。
“她好吗?”贺兰亭的声音细不可闻,但岑寂却听到了。
“与你无关了。”岑寂冷笑着,他怎会让贺兰亭死而瞑目?
贺兰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是啊,与我无关了。”说完吐出一口鲜血全身软倒,如破布一般的挂在了岑寂的槊上。
岑寂将他扔在地上,然后混杂着内力振声道:“主帅已死,降者不杀!”
北燕亡国了,整个国家并入了昭国。昭国皇帝行降阶礼迎岑寂还朝。太后站在身边,抹着泪眼看着一身苍凉的岑寂:“孩子,受苦了。”
岑寂行了礼,客套了两句便随两人回城了。
大殿之上,手中拿着当年岑寂在病危之时托人给他的三封奏疏:《谏边关布防疏》《与燕和亲要议》《荐各军部要员疏》。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他对昭国边防的不放心,对蓝叶翎的不舍得。在皇帝手边的第四封《叶翎郡主案结案报》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臣乞陛下百万兵众,二年破燕。若能成事,望乞骸骨,解甲归田。
皇帝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留人不住了,他也知道这两年岑寂除了打仗就是疯了一样的寻找着千血藤。
“朕准了你的事,自然会兑现的。”皇帝久久才吐出这句话,“城南皇庄是朕给翎丫头的添妆。朕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住那里,离皇城近一些。我们这些老人家年纪都大了,对你们都是见一面少一面了。莫要离我们太远。”
皇帝眼眶微微发着红,手不停的摩挲着奏折上“乞骸骨”那三个字。
岑寂拱手,咬着唇不言不语的站着,清风拂着他的战袍掀得翻飞起来。他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陛上的两位老人,一个两鬓斑白,一个须眉皆白。太后拿着帕子拭着眼角的泪水,浑浊的眼眸里全是不舍的悲切,抿着唇半晌,殷殷看着岑寂,却见他久久不开口,于是无奈道:“我这个老太婆也没几天好活了,不强求了。你们好就行。”
皇帝回头看着伤情的母亲,又看着底下一言不发的岑寂,叹了一口气道:“行了,随你们吧。”无力的挥了挥手。
岑寂得到这句话后才转身要走,却不想自己的岳父同时走进殿中,他顿了一顿脚步,站下给盛王行礼。
盛王没有理他,径直走着,只是那袖中攥紧的拳头,发白的关切才透露出些许他此时的心情。
岑寂出门之后,带着蓝叶翎便消失了,从此再无人知道他们的踪迹。
十年生死两茫茫(终章)
十年之后。
城南的皇庄中,一声婴孩的啼声响透半云天。
岑寂排门冲入,紧紧将蓝叶翎抱入怀中,用唇轻轻摩挲着她汗湿的鬓发:“以后再不许如此胡闹了。”
已经脱力的蓝叶翎,微微笑着,抚着岑寂的脸:“不去看看孩子吗?”
旁边的稳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正想上来恭喜,便被岑寂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有什么好看的,孩子不都长成那样吗?你若再如此欺我,以后便分房睡吧。”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三年前,岑寂去给军中兄弟家道乔迁喜,偶遇了兄弟的妻子产子,那凄厉的尖叫声吓得他回来好几宿没睡好,便偷偷去找府医要了绝育的药。结果被蓝叶翎知道了。
待到得知蓝叶翎有孕的时候,岑寂差点杀了府医。
“落胎伤身,这便是一辈子都不能好的。然而生产不一样,瓜熟蒂落顺其自然,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