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鹧鸪这个代号真是适合你，你说呢，叶白

    “将军，他们行动迅速，必定是早有预谋。”聂宇焦急地向谢铮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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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谢铮肩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地包扎处理过，他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地坐在车中，不惊不怒，唯有那双眼睛如一潭幽深古井，骤然启封，压抑千年的怨毒恶灵撕扯尖叫到变形，自恶臭，溶了血一般的淤泥里黏糊糊地爬出，誓要将无辜者的血肉撕开，刨出仍蠕动颤抖的五脏。

    酿了多年的恨意，对于背叛几乎应激障碍般的恐惧，原被他的理智所死死封印。可突如其来的伤害背叛，如狠戾捅上的匕首，粗暴潦草地将伤口撕开，任凭未干涸的脓血乱七八糟地喷溅而出，压抑多年的愤怒和悲哀，便来去披靡，疯狂地游走每一寸焦土。

    原来，她跟那个人并无区别。不，明明是顾叶白比他还要卑鄙，还要恶毒，还要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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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了他多年的聂宇，都不由得后退几步，心悸连连，传导至微颤的指尖。上一次将军这样，还是七年前，与将军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同父弟弟叛乱时。而当年那位小公子的下场……聂宇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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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铮沉沉开口，“将宪兵队分成两组，一组直接追，一组绕路包抄，前后围堵。另外，务必将那个岭北间谍生擒，传我命令，若遇顾叶白，可以开枪令其丧失行动能力，但不可致命。”冷静理智一如往常，仿佛顾叶白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内奸，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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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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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叶白一路掩护吴坤三十余人逃离，她一边规划最近路线，一边时不时回头开枪，击毙追赶上来的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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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时间还算充裕，一会再绕几个弯就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子口，你们出了巷子就到了花园路。马上把枪处理掉，四散分开，去最近的还没暴露的据点躲避。岭南的人马上就会封街，所以你们一定动作要快。”顾叶白气喘吁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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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坤开枪打死了一个宪兵，焦急地道：“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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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下来掩护你们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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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疯了！”吴坤目呲欲裂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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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目标太过显眼，不能跟你们一块撤，届时岭南必定全城通缉我，我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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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到他们手里就完了，你真以为谢铮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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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已经到了巷子口，顾叶白迅速地回头一看，又有大批宪兵追了上来，她一伸手将老吴推了出去，“你快带着人撤，放心，打死我也不会暴露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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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而顾叶白闪身躲到一落箱子后面，向身后狠狠地扔出一只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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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橘红色的火焰席卷了天地间，火星四溅，追兵暂时被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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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坤被同伴一把拉走，“老吴，快走吧，鹧鸪牺牲自己，保全组织，你要赶紧脱离危险，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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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坤只记得，最后一眼里，在漫天火光下，顾叶白对着自己微笑点头，仍是一如既往的矜淡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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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吴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顾叶白松了口气，但危机还没有解除：绝不能让宪兵追上去，必须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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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叶白快速地向后探头，发现新的一波追兵又赶了上来，更换弹夹后，继续向后瞄准射击，一朵朵血花炸开。突然，她的右侧传来齐齐的跑步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放下枪，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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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叶白转头，看见一队宪兵由右侧的小巷包抄过来，她被彻底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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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叶白估摸着时间，老吴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这条街，自己已经彻底陷入被动。她垂下握枪的手，释然浅笑，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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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顾叶白看清了自己面对的局面，前面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追来的宪兵，一个个黝黑的枪口齐刷刷地对着她。身后，包抄来的士兵从小巷中出来，十几柄枪同样对准她的后背。身份暴露，深陷重围，这可真是一次失败的潜伏行动。顾叶白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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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枪放下！”宪兵再一次厉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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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叶白低下头，将手枪扔在地上。见她没了威胁能力，立刻有宪兵端着枪上前，捡起手枪，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膝盖顿时一痛，顾叶白不受控制地单膝落地，跪倒在冷硬的地砖上。一只枪指着她的颈动脉，一只枪指着她的头，剩下的齐刷刷地对准她这个内奸的身前背后。顾叶白，岭北特工总部精心培养的谍报精英，岭南当局费尽心思寻找的“鹧鸪”，就此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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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穿来急促的一连串脚步声，顾叶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