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县到A县有直通的公共汽车,魏岚买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要坐到晚上六点才能到A县。
长途汽车最能消磨人的精神,稍微有点晕车的人基本上从上车昏睡到下车,魏岚撑着撑着就有点撑不住了,干呕了好几下,安骄喂水拍背,一点儿事没有。
“不晕吗?”魏岚倒在安骄身上,少有的虚弱了些,头埋在安骄的胸上,柔软的波浪贴着脸这才觉得稍有安慰。
大奶真是人间瑰宝。魏岚把安骄搂得更紧了。
“以前在国外上学,学校比较偏,去城里就要坐大巴车,一周要坐七八趟,习惯了。”安骄摸着魏岚的头,被她依靠着,不自觉的微笑着。“不过沿途的风景很好,到处都是树和山,看着山和树就不觉得晕了。”
地广人稀,谁都不知道哪一座山上或者树下埋着尸体。
路程已经到了尾声,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到A县。A县周围没有高山,树林也是政府栽得,生长的很稀疏,A县早年间响应国家政策开办厂子,富裕过一阵,但是后来又改革,县城有许多塌了一半的厂房,现在天色稍暗,看起来就像一块块黑黢黢的墓碑。
安骄眼底映着外面掠过的稀疏树影和破败厂房,摸着怀里昏昏欲睡的魏岚,把林弘华寄来的照片在脑海中复盘,细节和光线叠加。
真的是好蠢的藏匿地点。安骄收回视线,汽车进城,他该叫醒他的岚岚了。
同事们都住在县里的招待所,三天前一封没有写发件人的包裹在夜里绑了石头丢进了林弘华的姑姑林霞家,那个气势汹汹中气十足的女人几天就像老了十几岁,也不骂人了,顶着一头半白的头发每天搬着板凳就坐在招待所门口,同事们进进出出都看得到,大家心里都压得沉甸甸的。
民警、街道办来回劝了一轮,就是不走,反正也不吵不闹,就让她坐着了。魏岚到的时候,正好是林霞晚上拎着板凳回家的时候,她乍一眼都没能看出来对方是同事转发的视频里骂人都不卡壳的悍妇。
“小魏来啦。”大家外出办公小半个月,再看到办公室的一枝花都挺高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魏岚身后的安骄之后纷纷收敛了。
“还真带来了……”同事嘟囔了一句,大家再看见这个曾经的嫌疑人,心情十分复杂。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为了撬开他的嘴绞尽脑汁,现在就为了抓真正的屠夫站在同一战线上,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没人放心让安骄自己睡一个房间,但是也没人愿意跟他挤一间房。开玩笑,万一睡着睡着被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去房间等我吧,嫌闷就看看电视。”魏岚把手里自己的钥匙递给安骄,在大家或惊异或不解的目光里,安骄勾了勾魏岚的手指,还真的听话的拎着两个人的行李上楼了。
“看着跟一对似的。”旁边A县的民警不了解情况,说了一句,结果一群刑警齐刷刷转过来盯着他,他吓得缩到同事身后再不敢开口了。
“咳,那个,小魏啊。”同事们背后推推搡搡,还是把副队推了出来,他把人拉到角落里,搓搓手让自己说的话没那么八卦,“你和那个,安骄,是啥意思啊这是?这可违反纪律啊小魏。”
魏岚无奈的笑了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他现在不是嫌疑人了,是过来帮着破案的,没必要防着他。”
同事们都不知道安骄现在住在她家,她和安骄的关系更是没法放在明面上说,也说不明白,如果真的要说,可能就像安骄讲的那样,是她在圈养他吧。
“那也不能让你跟他睡一间屋啊。”
“副队,我也是警察,没必要这么担心来担心去的。”魏岚打断了副队要继续下去的劝说,“我们俩现在算朋友,我看着他,保证不会出事的。你们给我讲讲现在什么情况,赶紧把人抓到吧。”
打印照片的相纸很粗糙,大家顺着这个相纸查到了县中心商店的一个自助相片打印机,里面的浏览记录里还有曹连痛哭流涕的照片。因为包裹没有单号县里所有的快递中心都查询不到,派警察盯梢竟然也没看到是谁丢的这个包裹。
“林霞说她家里有个挨着菜园子的后门,自家都很少去,林弘华应该就是从那里进去,加上商场的监控拍到了他的身影,基本可以断定林弘华就在A县。”
千里迢迢将人从省城绑到了A县?魏岚看着案卷上贴着的五年前被爆失踪时林弘华的照片,是从班级军训合照上扣出来的人像。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家,竟然连一张他的大头照片都拿不出来。
魏岚回房的时候安骄正在洗澡,她坐在床边一张张翻看林弘华寄出的照片,按照自己理解的顺序将照片排序。一开始是吊高鞭打,然后是用小刀割出伤口,切掉了手指……屠夫的行为就是这样一步步升级的。
“好刻意……”魏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的顺序很怪异,并没有屠夫曾经给她的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镜头每次都特意对准了伤口和断肢,对于痛苦的被害人则只有寥寥几张整体照片。
“很困扰吗?”安骄带着浑身水汽,浴袍敞开着,沐浴过的皮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