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封蔷趴在床上翘着脚刷手机,封靳就在她身边挨着她看书。
封蔷突然出声:“诶,叔叔,我看到后天有个个人画展,在现代艺术馆。”
封靳摩挲着她的手指,“蔷蔷想去?”
封蔷嘟嘴:“想让叔叔陪我一起去。”
“好,陪你去。”
“叔叔最好啦。”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在封靳手上啵地亲了一口,随后开始叽叽喳喳地和叔叔讨论这个画展。
“这个画手叫Destiny,是个女孩子诶,好像没有什么名气网上也找不到她的介绍。”
“但是她的画展主题很有意思,叫《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我的爱人》。”
“叔叔你说这是同一个人,还是······三个不同的人?”
封蔷笑得倒在床上,侧脸陷进柔软的被褥,手指勾着男人的手心画圈圈,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她在勾引叔叔。
封靳接收到了讯息,把小姑娘压在床上,捧着她的脸,贴上她柔软的嘴唇。
封蔷实在是喜欢同叔叔亲吻,每一次心跳都不受控制,心脏在胸腔内疯狂鼓噪。
最美妙的是,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叔叔同她是一样的。
两个人毫无间隙地肌肤相贴,心跳与体温相互糅杂,根系温柔又紧密地缠绕交织,胸口像是塌陷了一块儿,被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汹涌浪潮冲开一处口子,一股脑儿地灌进来,撞得人七荤八素茫然无措。
心脏仿佛是停跳了,又好像是蹦得太过激烈以至于微微泛麻。
眼角不受控地溢出一滴泪,飞速地滑过鬓角隐入乌密的发间。
封蔷在一片朦胧中描画着男人的眉眼,那是她蒙着眼都能画出来的熟悉弧度。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
-
封蔷拉着叔叔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参观艺术馆的人很少,而愿意为这个名叫Destiny的女画手付款的人就更少了,他们似乎是光顾这个展厅的第一对。
检票员殷勤得过了头:“先生小姐,祝你们观展愉快!”她话里的昂扬腔调仿佛不是在说“观展愉快”,而是“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之类的婚礼祝词。
封靳当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人是有惰性的,客人越少,工作人员应该越打不起精神才对。
但他没时间想这么多,他已经被小姑娘拉进了展厅,迎面而来的玫瑰香气冲昏了他的头脑。
展厅呈圆环状,墙壁上不规则地挂着无数作品,都蒙着丝绸般顺滑的遮掩布,每一块布上都粘着一枝红玫瑰。
天花板上悬垂下高低起伏地水晶吊饰,配合灯光在遮掩作品的丝绸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绚烂色调。
封蔷抿嘴歪头笑着看叔叔愣在原地,拉着他的手从左到右开始逛这间奇怪的展厅。
他们来到第一幅画前,封蔷晃了晃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指着旁边一张小卡片:“这上面说要男士先收下玫瑰花才能摘下布观看作品。”
封靳深深地看了狡黠的小姑娘一眼,摘下花。
封蔷双手齐上阵,嘴里“噔噔蹬蹬”地给自己配音,揭布的模样仿佛世界顶级藏品第一次公之于众。
布后的画框里,水彩笔画的两个小人手拉手排排站,简陋模糊得看不清五官,只能略微辨别出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背景是五彩斑斓的花园,一朵朵颜色艳丽的花长得比两个小人还高,拥挤地布满了画纸上除两个小人儿以外的所有空间。
封靳又愣住了,封蔷笑得捂住了肚子。
她止住笑,红了脸:“叔叔,这是我画的第一幅画,这个高的小人是你,矮的是我,我们在花园里散步,你当时牵着我的手对我说‘晚上睡觉不用害怕,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
封蔷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抹掉眼泪,接着带叔叔去看下一幅。
“这张是叔叔去接我放学,给我买了一个小熊,叔叔你能看出这是个小熊吧?我画的不至于这么丑吧呜。”
“这张是叔叔在书房里办公,我在旁边画画嘿嘿。”
“这张是叔叔给我刷牙,叔叔你别笑,我不会画嘛~所以嘴巴画得有一点点大,只有一点点大!”
“这张是······”
直到叔叔手里的花都快能凑成一捧,水彩笔简图变成了素描,墙上的画才开始变得好看一点。虽然光影和比例掌控得不算太好以至于有些奇形怪状,但起码能看出个人样儿了。
“当时叔叔请了老师教我画画,我太笨了,学了好久好久才会上手画肖像,不过我把之前那些用水彩笔画过的图又复刻了一遍,叔叔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再往后就是各种不同角度、不同表情、不同姿势、不同场景的画,有平视的仰视的俯视的,有认真的生气的微笑的,有抽烟的看文件的拿着筷子的,还有在花园在学校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