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混进来两道交谈的女声。水房旁边就是卫生间,两个来上厕所的护士在聊八卦。
“哎对了,张医生那事儿,我听到个比较靠谱的版本。”
“你从哪儿听的?”
“就是小刘之前回来的时候经过院长办公室,听见江医生和他妻子在里头跟院长说呢……”护士的声音压低了点,“据说张医生跟别人一起,把江医生她妻子绑架了。”
另一位护士哭笑不得:“真的假的?得了吧,你听小刘瞎说呢。”
“这哪儿离谱了,完全有可能的好不好!”
“那我问你,张医生图什么啊?”
“还能图什么?嫉妒呗。”
那护士说:“你忘啦?江医生和张医生都是从帝都调过来的,特别是张医生,可是跟在江医生屁股后头来的。你是不知道啊,他俩刚来的时候,咱科都在传他们是情侣,不过是后来看江医生对她态度不像那么回事儿,这谣言才破了。
“不过要我说,真就是女人最了解女人,我跟孙姐啊还有护士长她们,都一致认为张医生铁定对江医生有点儿什么心思,整天一口一个‘江师兄’,你就没觉得她这个称呼,从一开始就表现出自己跟江医生的关系,比别人跟他的关系,要亲近得多。”
另一个护士道:“就是个称呼而已……想多了吧,而且人家叫师兄也没问题啊,本来就是直系师兄妹嘛。”
“要么怎么说你没点眼力见儿……这小心思,隐蔽得很呢。也是你来得晚不知道,江医生结婚之前呐,张医生可比现在粘他粘得多了,科室里可都讨论过好几次呢,要是没有江医生现在的妻子,他俩指不定要成一对儿。”
那护士说完叹了口气:“你就想吧,张医生不得嫉妒死啊?自己惦记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半路被别的女人给拦截了,还拦得神不知鬼不觉,三天两头成双成对地在自己眼前晃,搁你你不气?”
“得了,我看江医生跟他妻子现在特恩爱,你这话可别让人听着了,怪膈应的。”
“放心吧放心吧。”
两个护士聊起别的话题,出了卫生间,从水房门前经过,便又去各忙各的了。
乔柚抿了抿唇,两秒后,烦闷地吐出一口气。
张听月的所作所为,她是不会原谅的。所以她选择离开病房,不想听江见疏是怎么跟应恺说的,也不想看应恺的反应。
比起她这个“江见疏的妻子”的身份,张听月在这里和江见疏共事两年多了,应恺更是比起她,跟张听月的关系更紧密也更亲近。
就当是她矫情吧。她不想再面对应恺像院长那样……显露出来的惋惜。
乔柚能理解他们的惋惜,毕竟从医院和患者的角度,张听月是个好医生。这是还没出事前,每回来医院,她也亲眼目睹的事实。
只是她的心眼,到底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大。
张听月嫉妒她?
乔柚还嫉妒张听月呢。
如果没有志愿被修改这件事,跟江见疏同窗也好共事也好,那个人都应该是她。
张听月惦记江见疏多年?有她惦记的时间久吗?
她从高中就惦记上江见疏了,什么半路拦截,什么“要是没有江医生现在的妻子”,明明张听月才是那个半路——
滚烫的水流从暖水壶狭小的壶口溢出来,淌到乔柚扶在壶身上的指尖,烫得她一个激灵缩回手,思绪也被打断。
她手忙脚乱关上水龙头,将暖水壶里溢满的水倒掉一点儿,扣上瓶塞。
做完这些,她站在水房里有些怔忪。
……她还真是,某些地方,和谭冬越来越像了。
被烫到的手指火辣辣地疼,乔柚抿了两下,又去卫生间冲了下水,感觉舒服些了,才拎起水壶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病房里气氛有些低迷。
应恺复杂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乔柚,乔柚当没看见,暖壶放回原位。
“师娘……”应恺弱弱地叫了她一声。
乔柚应了声:“嗯?”
应恺挠了挠脸,又抓了抓头发,最后憋出一句:“你没事就好。”
乔柚反倒被他这吃什么噎着了又吐不出来的模样给逗乐了:“谢谢。”
见她笑了,男生像是如释重负。
又聊了会儿天,乔柚和江见疏起身告辞。
出了病房,江见疏步子一顿。
乔柚跟着停下:“怎么了?”
他望着办公室的方向说:“张听月的母亲。”
乔柚看过去。
办公室前后门都开着,从他们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张听月原来的办公桌。
盘着发的中年女人正在收捡着张听月的东西,她捡得很慢,肩膀偶尔抽动一下,像是在哭。
护士站的一位护士犹豫了一下,进去递了张纸巾给她。
院长说,张听月出了这事儿,院方肯定要辞退她的。
她母亲连夜赶来临城,现在来替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