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营业就被送去进行了绝育大业。刚到家那两天,大橘一直在猫生低谷,除了吃营养罐头,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眼看大橘忧思过重,沈倪担心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就去猫窝里瞧他。
一顿饭要下桌三四次。
江以明脾气再好都忍不住按住她:“端上碗去跟大橘一起吃?”
“可以吗?”她眼巴巴。
江以明服了,叹了口气:“我说反话。”
沈倪:“……”
看她满脸写着担心,江以明安慰道:“过两天就好了。你家的猫没做过绝育?”
“猫?”沈倪没反应过来,“我家什么猫?”
江以明若有所思望她一眼:“……嗯?”
沈倪:“……啊。”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最初接近他的理由。骗他自己也养猫这件事,好像到现在都没说清楚过。
沈倪张了张嘴,保持着啊的口型好几秒。
在江以明说话的前一刻,她乖乖道歉:“我错了。”
江以明:“……”
有时候是真不知道,对上这么个小女朋友到底要怎么办。她夏天爱喝冰可乐,冬天沉迷于奶茶。穿的衣服不是夜光logo就是有些他弄不明白做什么用的条条缕缕。她染了一头冷棕色长发,还说明年要把那玩意儿改成奶奶灰。她说话很直,情绪都写在脸上。她的思维经常不与他在同一条线上。
但这并不妨碍
,他也喜欢她。
喜欢是最不讲道理的事。
“我错了。”
沈倪又在他耳边大声说了一遍。
比起道歉,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更像示威。
江以明揉了揉她的头,嗯了一声:“原谅你了。”
“原谅得有原谅的样子。”沈倪说。
两人对视几秒,她主动把脸凑过去。
只要他稍一低头,唇畔就能碰到。沈倪卡在这儿不动了,长睫一闭,非要等他主动。
她闭着眼,察觉到眼前拢下一片阴影。
如羽毛一般干净的吻蜻蜓点水般落下。就趁双唇相贴,来不及分离的档口,沈倪搂住他脖子往下压了压。
只有深入其中,才会懂得。
江以明的确比最开始主动多了。不再会刻意压抑着情愫,他慢慢学会了主动探索。得益于男人极高的天赋,每一次都会更彰显游刃有余。
甚至在沈倪忘记呼吸的时候,他的指节挠痒似的带过她下颌,像是种无声提醒。也会在她疲于应对之后,适时放开。这就是和一个成熟且自制的男人恋爱的好处。
沈倪意犹未尽地眯了下眼。
空调暖风把她的发顶吹出了静电的旋儿,有一小搓碎发呆呆愣愣杵在风里,左右摇晃,像跟小天线。
江以明伸手抚平。
好一段时间,沈倪总觉得他眸色比往日还要深不见底。他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睫毛轻轻往下一扫。他往座椅靠背上靠了靠,声音暗哑:“把饭吃完再去看大橘。”
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沈倪这次得了便宜:“噢。”
整个人都乖得不像自己。
她有办法制他。
同样的,他也有办法治家里不听话的小坏蛋。不是短兵相接,而是情人之间乐此不疲的试探。
窗外万家灯火夜。
从更高更远的地方往下俯瞰,往日并不繁华的南山镇也在冬夜点亮了星星点点。万千微弱的光从小镇中心一点点散开,间距越拉越大。他们汇聚到一起,像泼洒在湛蓝幕布上的星河。
每个窗口都在讲自己的故事。
***
第二年开春。
南山镇的儿科诊室收到一封信。那会儿沈倪正因为逃课回小镇接受惩罚。所谓惩罚,也就是江以明单方面冷处理她几个小时。
看诊的时候江以明总是戴那副细边眼镜,白大褂一丝不苟,显得整个人格外温文尔雅。
他慢条斯理地问,孩子家属一句一句答。
最近天气变化大,来的都是感冒流鼻涕的小孩。
有的小孩儿两挂鼻涕还没擦干净,手一抹满脸都是。小朋友怕被妈妈骂,小心地背过手想擦在自己裤腿上。
手都没来得及藏起来。
江医生明明低头在写病历卡,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抽了桌上的消毒湿巾递过去。
“不脏?”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笔尖还在纸上刷刷刷游走。
纸巾上有蓝色的小鱼图案。
小孩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鼻涕,再抬头看过来时,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最了解小孩的当然是他妈妈,女人小声说了一句:“不可以。”
话落才没几秒,江以明抬眸看了一眼小孩,又给他递了一张小鱼图案的纸:“喜欢?”
“嗯!”小孩这下满意了,小脸写满了美滋滋。
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