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声,终于开口对妖女说,“看到你头顶的滚滚天雷了吗?”
“我就不信凤冥妖族再厉害,还能在天雷之下浴火重生!”
“你血脉里就是无尽的污浊,你说天雷的雷火是助你修复,还是肃清你这妖邪?!”
妖女恼怒地再度和岑蓝对上,气劲相撞,最后一道结界摇摇欲坠。
“你不飞升了,不要命了?!”妖女将姜啸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地低吼。
岑蓝笑得杀气腾腾,“你现在后悔吗,你当年惹错了人!”
岑蓝本没有心存死志,她算好了一切,姜啸并非纯血凤冥妖族,只需杀了他,取他妖骨,血池被毁之后,便是神仙在世也再难让他复生。
至于死后,她也早做了安排。
她只需在姜啸的死尸之上取下一段妖骨,杀死凤冥妖族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至亲妖骨钉住它们的命门,它们便再无反抗之力。
而她便迎着滚滚天雷带着妖女去搭那脱凡阶的天梯,她倒要看看,她脚踩罪孽飞升,这天道到底要允是不允!
可她却在斩杀了姜啸头颅后,不敢去触碰他死去的尸身,待他重新活过来,对战时她每每对上姜啸心如死灰的脸,竟也下不去手。
即便她感觉到姜啸一次一次的朝着她的剑下凑,他一心求死,可她却屡次迟疑!
她从未如此心慈手软,机关算尽,连天道都被她算计在内,她却没有算到她自己竟会迟疑不忍。
欲劫破去,她懂了何为爱,却在最不该懂的时候。
姜啸不死,罪孽无法肃清,这天下容不得他,这仇怨横亘在她心中三千年,确实该结束了!
一道天雷裹挟着摄人心魂的圆弧紫电自天边滚滚而来,时机已经到了,她不能再犹豫。
就在天雷劈在结界之上的那一刻,岑蓝长剑贯穿姜啸腰腹命门,可惊呼出声的却是那妖女。
她的腹部命门也被捅穿了,是一截血淋淋的臂骨,来自她的身后,来自她的血亲,她的儿子。
岑蓝震惊地看向姜啸,片刻的迟疑,天雷已至,她顾不得什么,连忙飞身向上,祭出法器抵抗。
而那妖女却慢慢回头,震惊得一双美目被血色侵染。
“为什么……儿……”
“我不是你儿子,”姜啸说,“我从不愿我的骨血是用他人的凝聚而成。”
“哈哈哈哈,”妖女凄厉地笑起来,“你被那女修迷了心智!她都是骗你的,你不是知道了吗?!”
“她恨我抢她的未婚夫,恨我杀了她全家,所以才折辱你至此,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你居然还执迷不悟!”
“你不愿意你也是我儿子,是凤冥妖族,就应作孽杀孽而活,你是被她故意养傻了,你以为她不想杀你吗?她容你活到现在,不过要引出我,不过是要取你妖骨诛杀我!你傻了吗!”
她被姜啸的臂骨钉在地上,半点动不得,只能歇斯底里地对着姜啸咆哮。
可姜啸却只是冷冷地垂眸,用一种十分悲悯的,同岑蓝看着他的眼神差不多的眼神,看着妖女。
“我曾经想过要找我父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是有苦衷,才会把我扔下,”姜啸抬头,看着满天的雷光,和雷光中艰难抵抗,却还不忘划下一道道赤金的符阵,去维护天雷之下和妖邪苦苦作战的众人的岑蓝。
姜啸说,“其实我最想找的,是那个把我圈在山上的女人。”
“我想问她,她是不是恨我,才会那么对我,”姜啸反复呢喃,“我想问问她为什么恨我……”
他又低头看向试图拔出妖骨的妖女,“我现在都知道了,我父母是谁,她又为什么恨我。”
他说,“可我宁愿我死在最初,或者从来都没有被生出来过,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被骗一辈子。”
“现在她不愿意骗我了。”姜啸说,“我怎么办呢?”
“你傻了!”妖女的声音凄绝至极,她畏惧漫天雷光,她预感这一次自己逃不了了!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
明明她是不死不灭的――
“你这孽障!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姜啸仰起头,背后的双翅绽开,燃烧起了刺目的红光,他伸手提起了尖叫不断的妖女,猛地迎着雷劫飞去。
漫天的雷光中,姜啸的声音如同魔咒般灌入妖女的耳朵,“你抬眼看看,她乃是当世仙门老祖,功法超绝功德厚重,她忧众生而忧,苦众生之苦,纵使境遇凄绝心有怨怼,却不曾忘却初心,邪魔入道,都不曾行差踏错。”
姜啸吸取妖女命门处的鲜血,令自己的羽翅绽放出更加妖艳的红光,飞过雷劫,在天梯的缺口处停下,回头最后看了岑蓝一眼。
他说,“她本就该是天神,而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又算什么东西……”
他将巨大的羽翅无限地朝着前方拉伸,以自己和妖女的身躯,将缺失的那一阶天梯搭成。
霎时间雷鸣电闪止息,劫云暂时停滞,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