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最后一辆公交车准时到达公交站。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绵绵靠着窗,车子摇摇晃晃的像摇篮,没一会儿她就开始犯困,自然靠在薛涎肩上,他也顺势坐的板正,让她睡得舒服些。
手掌伸出去,盖住了她的半个耳朵和脸,干燥和冰凉贴在皮肤上。
他手心的气味也非常舒服。
绵绵很快睡过去,途中还往薛涎怀里拱了拱,像小猫,嘴里轻轻呢喃着:“哥哥……哥哥……”
究竟是在叫哪个哥哥,薛涎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乐观的当做绵绵是在叫自己。
沿途路过大学城,过了大学城达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区,走过那里,才上了高速路。
这段路程不短,可下了高速,很快便到达了繁华的商场,大型超市,车行驶的很平稳,日复一日都是这条路,没有任何偏差。
薛涎以前也坐过几次,但都没有今天有意义。
往后不管绵绵在不在,路过这条路,每个街景,他大概都能想到她。
快到了终点站。
薛涎弹了弹绵绵的耳朵,将她给闹醒,她从他怀里仰起脸,水嫩的眸子一眨不眨,就那样凝着,“薛涎哥,这是我这两天睡过最安稳的一觉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以后都会这么安稳的,下车了。”
回家那条巷子有些暗,几只蛾子绕在路灯边飞来飞去,影光迷离。
他们手牵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依偎在一起,恨不得挂在对方身上了,距离家门只剩几十米时,绵绵忽然甩开薛涎的手,惊恐地看着远处。
霍妈就站在那里,一脸冷漠,像在看陌生人那样看着自己的女儿。
只是几个小时没看着,他们就又混到了一起,她无法接受,拽开绵绵,冷声呵斥:“进去。”
绵绵站着不走,担忧地看着薛涎,他倒是挺无所谓的,还冲她笑。
“我说进去,杵在这干什么?”
一秒钟也留不下去了。
绵绵一步三回头,慢悠悠地挪进了家里,等她走了,霍妈冷冽的面目才换了样,有些柔和,更多的是无奈:“涎涎,你跟绵绵不要来往了,给阿姨和你爸爸留点脸面行吗?”
她的语气近乎渴求了。
薛涎理智着,一字一句都清晰,“阿姨,我跟绵绵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来往?”
“你为什么非要跟她在一起?”
他睁开了眼睛,“喜欢她。”
霍妈有点窒息,“你们现在还小,住在一起,有点错觉是正常的,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让绵绵住宿舍,你照常搬回来,以后还做兄妹相处。”
“怎么做兄妹?”薛涎不可思议,“我没办法。”
“涎涎,你想气死我们?”
“我没有,我们在一起,哪里有错了?”
错在不该在那样的场合下被看到。
错在没有给任何人缓冲的机会,薛涎眨眨眼,依旧理直气壮,言语间却也没少了尊重,“阿姨,当初我不反对爸爸结婚,你们为什么要反对我们,我一直以为自己宽容一点,你们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我。但现在看来,我好像想错了。”
霍妈彻底被他激怒,嗓子嘶吼的破了音,“因为你跟绵绵是兄妹,法律上就是兄妹,不能在一起。”
“法律?”薛涎带着点笑,“我们只是法律上的兄妹,总比血缘上的亲兄妹好接受吧?”
“薛涎!你别说这些没有边的事,总之你们的事我们不可能同意。”
“阿姨,你回去问问我爸,从小到大,他不同意我做的事,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没去做?”
小时候他就这样。
更别说长大了更加叛逆。
在薛爸看来,薛涎不学无术,就是混吃等死的命,从小又是在离异家庭长大,缺爱导致他叛逆,高一那段时间最是严重,什么混账事都做过。
被叫家长的次数快赶上他上课的次数。
用薛爸的话来说就是,去学校比回家还勤快。他教育薛涎的方法便只有使用暴力,气急了竟然还要联系节目组送他去《变形计》变形。
薛涎听了只是闲闲的说:“去《变形计》要土豪家庭,我不够格,也不够坏,除非杀人放火,不过那就不是去《变形计》的问题了,而是选择蹲哪间牢房的问题了。”
说完就又被打了一顿。
这样的性格,薛爸就没幻想过他能听话,于是功课只能在绵绵身上做。
霍妈冲了杯水上去端给绵绵,准备拿出一副可怜的姿态让她主动和薛涎断了。
绵绵一张口,却将她的所有计划都打散了,“薛涎哥什么时候住回来?”
霍妈不觉得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只当他们分开一段时间,自然淡了,就不会联系了,“你住宿之后他就会回来了,在他妈妈那里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绵绵点头,乖乖地说:“我明天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