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外面推开的时候所有的爱抚,亲吻,密切接触都戛然而止了,纵使窗外有光进来,蝉鸣声也真切存在着,可霍绵绵依旧觉得这是一场噩梦。
当时混乱的场面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
脸颊似乎被甩了两巴掌,力道很重,特别痛,痛的她直接掉出眼泪。
梦里。
逆着光站的人从妈妈的脸变成哥哥的脸,又变成薛叔叔的脸。
她连一句谩骂都没有听见。
大概是因为……
因为妈妈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
她活到这把年纪,凭一己之力带大了两个孩子,日子最贫苦的时候绵绵也任性过,她都没有对她动过手。
那两个巴掌把什么都打碎了。
躲在房间里。
绵绵不敢去洗澡,身上的黏腻感还未褪,空调开放着,那样冷,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眼泪无声的掉着。
她不知道妈妈对薛涎说了什么,只是后来听到了薛叔叔的责骂声。
他那么忙的人。
一个月都回来不了几次,却为了他们的事专程赶回来了。
要说这个家里对薛涎最刻薄的人那一定不是后妈,而是薛爸。
客厅没有冷气。
连风扇都没有,闷热的气吸入又吐出,渐渐变得浑浊,薛涎头发乱着,眼神也是乱的,瞳孔没有焦距的看着一个个巴掌落下来,打到他的脸上或是头上,然后爸爸不知道在哪里随手摸了个苍蝇拍。
那东西软趴趴的,用把手的那头抽打,像柳条,力度紧,打起来皮肤火辣辣的疼,满是内伤。
霍妈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拦住,如果不是为了维持面上的和善,她应该是希望薛涎被打死的,人都有善恶两面。
她的恶完全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出来了。
困住薛爸爸的手,霍妈眼含热泪,痛心疾首,心梗似的抽搐还在,“他爸……别动手……”
晚了。
薛涎脸颊早就高高肿起了。
事发突然。
又是这么大的事情。
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薛爸爸有满肚子想骂薛涎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全部发泄在了拳打脚踢上,他甩开霍妈妈的手,手臂颤抖,举着苍蝇拍的把在薛涎眼前晃,“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你真是畜生不如!”
他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骂出了最难听的话。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薛涎低着头,承受着打骂和责备,他来承担,总比绵绵来好。
霍妈还想再拦。
手机却率先响起,她看了眼来电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一抹眼泪,拍着薛爸爸的手,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先别打孩子,解决事情要紧。”
男人血气方刚,冲动易怒,不如女人的逻辑缜密。
在这件事上,霍妈知道的最早,打电话通知薛爸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反应过来了,薛爸开始动手时,她也冷静下来了,冷静的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这个家是不能散的,在这个条件之上,又能做什么样的有效措施,这个问题,全都要薛爸来考虑了。
厨房通着风。
远比客厅要舒服许多。
霍妈在厨房接电话,一心二用,还要注意这客厅里薛涎的状态。
电话是霍还语打来的。
如今,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不知情的人,霍妈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
“小语,你还在车站吗?”
霍还语语气淡然,嗓音干涩,“是啊,过来了吗?这有点热,还是没找到?”
何止是热。
像被丢在沸水里煮着,已经快要煮到皮开肉绽了。
霍妈妈强忍着不适道歉,“小语,你着急吗?”
霍还语察觉到了异样,“不是很着急,只是这周要用。”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薛爸爸责骂的声音,霍妈妈已经尽量避着,不让霍还语听到,可他还是开口问了,“是叔叔的声音吗?叔叔回去了?”
霍妈妈不愿意多解释,“小语,你向学校请个假回来照顾妹妹好吗?”
“妹妹……怎么了?”
“先别问了,你先回来。”
挂了电话霍还语没有等公交,他一向有节俭的习惯,这次却直接打了出租车,连滴滴都来不及等,上车打表,数字不停跳跃。
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
院子里郁郁葱葱,绿色的植物被烈阳晒的蔫着,许多小虫子吸附在植物树干上,看不见,但的确吵闹,踩过去的每一步都是困难的,霍还语摸着门把手,掌心都被烫到。
原以为房内会凉爽些。
可一脚踏进去,却是潮热的,霍还语想退出去都晚了。
“小语。”
霍妈叫他。
拉着他带到厨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