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将近两天没有合眼,梁禧实在是太累了,他顾不得其它,倒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是被一阵敲门声叫起,梁禧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就着刺眼的灯光看了看表,早晨八点半。
他和白煦舟昨天在医院值夜到凌晨五六点,梁禧这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没有叫客房服务,而傅慧雅此时正在医院,不应该有人找来。
梁禧只以为是敲错的,翻了个身就想接着睡,然而那门铃却是响个不停,颇有种不敲开不罢休的气势。梁禧听见白煦舟在标间隔壁的床上哼唧了一声,又十分孩子气的将枕头蒙在头上。
叹了口气,梁禧撑着爬起来,一边整理睡衣一边发问:“谁?”
“Mr.?Liang?”对面却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梁禧皱了皱眉,像是蓦地想起什么,他目光一凛谨慎道:“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梁先生,我不是客房服务,请您开一下门。”那人的用词礼貌,态度却很强硬。
白煦舟已经被吵起来,他探过头,迷迷糊糊发问:“哥,谁啊?”
梁禧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怎么了?”白煦舟察觉到不对,他翻下床。
梁禧转身冲他摇了摇头:“没事,是我原来在这边的朋友,你继续睡吧。”说完,他将门打开,自己一个人走出房间。
白煦舟脸上的疑惑没有退下,梁禧刚走,他立刻贴在了房门上……
门外那个人梁禧确实认识,但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Erik的手下,曾经和梁禧有过几面之缘。
“冒昧打扰,但……”
“你们查了我的入境记录。”梁禧气恼打断他的话。
A国这两年面向国内实行免签,但海关的入境记录还在,大财阀们在这个国家一向“神通广大”,要真有心留意一个人的出入境,也不算太难。
梁禧早该想到这一点,但是来的时候太匆忙,心思都被梁咏文的病占去,自然没有注意这一点。
“是的。”那人大方承认,“是关于合约的事情,相信梁先生心里也清楚。”
“我一个普通人还需要被你们老板亲自惦记。”梁禧嗤笑一声。
“情况不同了。”那人笑得狡猾,他伸手指了个方向,“梁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梁禧没想到Erik竟然会亲自来。
那个模样古怪的老头正坐在酒店房间里,西装革履,一根黑色雕花的手杖放在身侧。看见梁禧进来,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Len,恭喜你,我听说你已经成功通过了你们国家国家队的筛选。”他说,这开场几乎跟董迪伦是一个套路,不愧是赚同一笔黑钱的人。
梁禧谨慎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和Erik本人接触不多,十六七岁见到他的时候,那个人看上去还像是个顶和善的老头,一边夸他天赋异禀,一边亲自安排了他之后的比赛。
多余的梁禧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天晚上押注的观众格外亢奋,他被推上赛场和一个布满肌肉的壮汉对峙,两个人打得毫无章法,他被那人捅在锁骨中间,差点后仰摔向地面。
不过,最终还是他赢了,他嘴里含着血赢下了比赛。
而那场比赛也让主办方狠赚一笔,听说当晚有赌徒把所有积蓄扔在梁禧的对手身上,而当比赛结果出来,他当场发了疯。
梁禧庆幸这些比赛从来都不用以真面目示人,他的确害怕被报复。
“我听说,你的父亲突发脑卒中,正在市医院治疗,他还好吗?”Erik话锋一转,忽然问起了梁禧的家事。
这显然不是在关心,梁禧清楚得很。
“已经脱离危险了。”他谨慎作答。
“那就好。”Erik笑了笑,“那么,既然好不容易回来A国,我想,不如趁着这两天将合约期内欠下的比赛打完?”最终还是切入主题。
面对Erik时,梁禧到底不敢像怼董迪伦那样直接怼回去,他克制回复:“非常不好意思,先生,我已经不打算再打地下赛了。”
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让Erik感到意外,他脸上的笑容没变:“我理解你的选择,毕竟有能够光明正大被人欣赏的机会,谁还会愿意像个臭虫一样躲在地下呢?”
“那么,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对合约进行赔偿的准备。”Erik站起身来,握着手杖敲了敲地面。
“……我会想办法偿还。”
这回没等老头亲自开口,旁边的鹰犬抢先道:“根据合约上的规定,违约金被赔付之前,你仍旧需要按照规定参加比赛。”
“我不会参加比赛!”梁禧恼了。
心智再成熟,他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要他在这种老奸巨猾的资本家面前讨到好处,还是太高看他了。
“问题又回来了。”Erik笑起来,“你既不能赔偿违约金,又不想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