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侧头朝身旁的保镖耳语一番就钻进了车里。
保镖顺势将那个突然闯出的男人摁压在了地面上,几个人涌上来拳打脚踢几番,从他们偶尔侧身的动作里可以窥见,男人没有多做抵抗,始终只护着手里的文件。
林艾颤抖着手用鼠标将视频里的镜头放大,再放大,清楚的看到那张鼻青脸肿的脸。
他捂住了嘴巴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眼泪断了线的落下,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视频的最后,那一群人离开了,只剩男人跪伏在地面上嚎啕大哭,过了很久,他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文件离开。
“哥哥,这是真的吗?傅司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林艾艰难地开口问道,潜意识里还是难以置信那个人和自己父亲的死有关系。
白鸥表情怜惜的望着他,叹口气说道,“可能是为我出气你吧,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他说的是自己刚考进A大的第一年。
林天启和白闻明明知道了,却从没有叫他回家吃过一顿饭,也未尝去探望过他。
面对这些,白鸥表面并不太积极,心里却隐隐期盼着有一天,可以和一家人同坐在桌子上吃饭聊天,像世界上很多的家庭一样。
他的这个期盼,在生日当天收到了回应,白闻打电话告诉他,为他准备了一桌酒席在高档餐厅,希望他能够请了晚自习的假,来餐厅里吃顿便饭。
白鸥有些羞涩,便推辞几句说走不开,于是电话转交到了林天启手里。
那个男人,一向对他不闻不问,竟然也会低声哄他,叫他小鸥,嘱咐他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到场。
白鸥只好答应了,心里又高兴又感动,来不及告诉齐颂,就从宿舍里跑了出去,穿得还是一身半旧不新的运动服。
餐厅内装潢确实很高档,有璀璨银辉的水晶吊灯,光洁到能反射出人影的大理石瓷砖。
但是和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很不相称,于是林天启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说了句,“真是不出彩,一点都比不过你弟弟。”
这句话,至今白鸥还记得很清楚,每次他照镜子的时候,耳畔总会想起那人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眼里的嫌恶。
不过白闻却很心疼的拉起他的手,责怪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换身好衣服。”
白鸥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唇,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已经是他衣柜里,最为体面的一套衣服了,牌子虽然不贵,却很耐穿。
后来白闻从楼下的名牌店里,替他买了一身新衣服换上,很亲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挺瘦的,腰身竟然和你弟弟差不多。”
他又看了看白鸥的脸,笑着说,“别听你爸爸胡说,你也是长得很漂亮的。”
于是白鸥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想,白爸爸还是真心对我好的,他们只是有些生疏而已,天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呢?
这样安慰着自己,上了楼以后,他才明白,其实今晚的晚宴并不是用来给他过生日的。
林天启单独带着他周转在几个Alpha 富商身边,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的Omega儿子已经成年,到了可以订婚的时候了。
有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富商,对白鸥表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林天启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笑得眼角细纹都出来了。
在无人的时候,他又将脸沉了下来,对白鸥低声训诫道,“杨总和刘总都是才离过婚没多久,他们要是看上了你,以后你的日子会比我们好过很多。”
见白鸥木讷呆怔的表情,他不高兴地皱着眉头,说,“你也知道,你身体不好,像你这样的先天性心脏病的Omega以后大概率是不能生育的,只能享享清福。他们两位老总都是离异有孩子的,今后也不用担心生育问题。”
他让白鸥去向其中一位杨总敬酒,因为在他看来,杨总家底更为殷实,模样也可以看得过去。
白鸥只好端着酒杯走向角落里的杨总,面露怯意地说了几句祝福语,向他敬酒。
谁知这个杨总却行为不端,仰仗着自己多喝了几杯酒,又站在角落里,就想对白鸥动起手脚。
白鸥惊恐的闪躲着,一避再避,最终忍不住,还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引得他震怒,扬言要给白鸥教训。
骚动声引来了旁人的注意,一直在餐厅别处的白闻,也端着酒杯,急急走了过来拦住杨总的暴行,低声向他道着歉,为表诚意,连连灌了自己好几杯酒。
宴会厅里明明暖气很充足,可白鸥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从头到脚,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他麻木地被白闻摁着背后,弯腰道歉。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白闻的手,跑了出去,再也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喊声。
故事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
白鸥的眼里也盈满了眼泪,微笑着对林艾说,“那天我回去后,也吃到了生日蛋糕。是齐颂哥哥买的,被雨淋得很湿,已经看不出来上面的花样了。可我们还是坐在路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