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八年过去。
当年胖乎乎只会哇哇大哭要奶喝的一对小娃娃都出落成漂亮俊秀的太子和长公主了,而顾嘉平,也无数次惊无险地度过了鬼门关,终于要到八十耄耋之年了。
他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虽说年轻时痛失了两个孩儿,可是上天仁慈,又还给他一对聪明漂亮的儿女,还能得爱人常伴左右。
当年产下桓儿和珠儿之后没多久,瞻儿便执意遣散后宫,又封他为君后,数年来,专宠他一人,他幸福地过了许多年,再无所求了。
若说真的有什么,就是盼望着,能够陪着爱人和孩子,久一点,再久一点。
顾嘉平的身子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年纪上来了,小毛病一堆,邵煜瞻比他还要顾惜他的身子,每日让太医院来请三次平安脉,开的补品更是一定要盯着他吃下去才安心。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
可谁知,战败的北狄见皇帝不收他们送去的美人,竟然以为是皇帝惧内,偷偷在茶水里下了大量的情药。
那茶水也并非普通茶水,而是顾嘉平每日要饮用的养身茶,只是邵煜瞻不放心,都是亲自看着煎的。
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酣畅淋漓性事的二人抱在一起滚了个天昏地暗,累得顾嘉平躺了数日,身子骨才慢慢好转起来。
本以为没什么,谁知道,他竟然在八十岁高龄,再度有孕了!
这可愁坏了太医院!
皇帝震怒,遣大将取了北狄首领项上人头还不解心头之恨,而对于高龄怀胎的君后,更是十二万分的在意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太医们整日愁眉苦脸地叹气,君后都八十了,这胎是打也不能打,催也不能催,只能小心翼翼地供养着,一刻不离地密切注意着。
“嗯......”
躺在床上正闭目养神的顾嘉平轻轻呻吟出声,正给他揉按太阳穴的小宫女就惊慌失措地小声问,“君后如何了?身子哪儿不舒服?”
顾嘉平身前六月胎腹耸得很高,像是足月待产一般,圆滚滚的一团肉球,坠在他侧着的腰身上。
他的手上也多了些许皱纹,五指没什么力气地微微张开,松松罩住圆隆的孕肚,眼睛依旧没睁开,微微笑了笑,吐息都很疲倦。
“呼呼.....是珠儿.....嗯.....要来了.....公主.....爱吃的点心.....可备好了?”
宫人们这才放下心来,君后年高体弱,如今有了身孕,身上更是吃力,动不动就一身病痛。
月份大了,更是眼睛也不好了,只能看见朦胧的光雾,却看不清人,只是听力却越发敏锐了,在宫中安心养胎时,总能在陛下、太子或者公主人到之前,就凭着脚步声准确地判断出来。
小宫女声音透着活泼和朝气,又在顾嘉平酸软的后腰轻轻揉捏起来,笑道,“一直备着呢,君后就别起身了,公主看见了,又该心疼了。”
“好.....好.....”
顾嘉平唇角含笑,也不强求,他身子确实难受得厉害,尽管瞻儿派来浩浩荡荡一群人来伺候他,可是上了年纪的身子,本就是强弩之末,揣着腹中这个本不该来的胎儿,更是日日觉得身子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即使是简单的翻身坐起都难受得痛苦呻吟,没有旁人的服侍根本无法独自生活,更别提下床走走了,自从有孕以后,便一直静卧养胎。
“爹爹.....爹爹.....”
他的珠儿向来体贴懂事,怕他没个防备被吓坏,只敢小声试探着叫,小宫女知道顾嘉平身上难熬,主动开口。
“公主快来君后床边坐着吧,君后早就听见您来了,还千万嘱咐要备好您爱吃的糕点呢。”
“爹爹~爹爹最疼珠儿了~”
顾嘉平听见女儿温柔爱娇的声音响在耳边,还有属于少女的柔软细腻的手,轻轻地包着他苍老无力的手。
他微微笑着,努力地睁大眼,想再看看珠儿漂亮可爱的脸蛋,可是只是徒劳,眼前除了一片片颜色有些许区别的色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连女儿面庞的轮廓,他都分辨不出来。
“珠儿.....我的珠儿.....珠儿.....”
邵荔珠看着爹爹努力睁大眼后难掩失望的神情,心口酸涩不已,鼻腔都一阵酸热,险些掉下泪来,她赶紧仰起头憋回眼泪,不敢叫爹爹发现,努力让声线听起来也是正常的。
“爹爹身子可好些了?珠儿给爹爹揉揉肚子吧。”
“呃.....也好.....也好......爹爹的肚子、嗯.....沉得很......”
虽说伺候的人没有敢不尽心的,但是顾嘉平这段时日夜里总是梦魇,他藏着心事,郁郁寡欢,若不是宫人主动给他按摩、翻身,他宁可不顾身体的病痛,就那么干熬着,所以浑身疼的地方可多了。
可是女儿的心意他不忍心推却,任由珠儿掀起他轻软